處託人打聽徐臨,對他的人品、家世、樣貌都問的清清楚楚,最後得出結論——晚雲不能嫁他。
那徐臨仗著舅舅是縣令,在衙門裡當差,平日裡對同僚吆五喝六,自覺高人一等,誰都不放在眼裡。且他父母雙亡,幾乎無甚家產可言,每月的例銀只夠他喝酒和玩骰子的開銷,因此對入贅富足的陳家自然是滿心歡喜。
人品、家世都如此不堪,而論起樣貌,他周硯也自覺不比那人差分毫。
“晚雲,你真的要嫁給徐臨?”
“嗯”
“那你可是心甘情願的?”
“嗯”
“不如你嫁給我吧。”
“嗯”晚雲突然停住腳步,愣了一下,轉頭看著周硯,滿臉疑惑:“嗯?”
二人沉默對視許久,晚雲敗下陣來,紅著臉移開目光,盯著腳下石子,低聲道:“二爺說什麼渾話呢!”
周硯道:“我不是在同你說笑,我的話字字真心,那徐臨配不上你。”
晚雲低著頭,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弄得不知所措。
周硯又道:“我知道,我也配不上你。從前我不敢痴心妄想,因為我只是將軍府的庶子,又無功名在身,與京中那些世家公子相比,可謂是雲泥之別。可現在不同了,你與其嫁給一個素未謀面、品性不佳的陌生人,倒不如嫁給我,至少我們也算熟識,彼此知根知底,對嗎?”
晚雲秀眉緊鎖,半晌才吐出一句話:“可我不喜歡你。”
“可我喜歡你。”周硯輕輕扶住晚雲的肩膀,對上她清澈明淨的眼眸,語氣堅定而從容。
晚雲推開他的手,轉身順著溪岸走去,她腦子裡思緒凌亂,需要時間好好理一理,周硯也不說話,默默跟在她後面,兩人一前一後走了許久。
直到晚雲再也走不動了,疲累地坐在一處草叢裡,周硯也跟著止住腳步,挨著她坐下。
晚雲呆呆地看著溪流蜿蜒而下,夕陽的餘輝在水面灑下一片金色粼光,讓她有些恍惚,好似又回到了西郊碼頭那日。
心裡的傷疤還在隱隱作痛,周穆的影子還時不時在夢裡出現,她怎麼可能嫁給周硯呢?
晚雲嘆息一聲,問道:“請問二爺,我梅蘭表姐在將軍府過得還好嗎?”她還是想知道周穆的訊息。
周硯輕聲笑了笑,答道:“很好,大嫂與大哥夫妻恩愛,相敬如賓,成婚以來從未拌過嘴紅過臉,有時看得我羨慕不已,心裡暗暗以他們為楷模。”
晚雲眼中流過些許失望,啞著嗓子追問道:“那周將軍應是很喜歡錶姐吧?”
“當然,大嫂才情並茂、溫婉賢淑,又待人和善,不止大哥敬她愛她,府中所有人都很喜歡她。”
周硯的話猶如利刃,一刀一刀割在晚雲的心上。
她第一次開始覺得不值,覺得委屈,承受了那麼多痛苦,她從未怪過周穆,甚至心疼他,他不但要失去她,還要面對一個不愛的人。
可她又一次想錯了,周穆早已忘了那些山盟海誓,他已經接受了另一個人,與別人深情繾綣,舉案齊眉。
困在過去走不出來的,從來只有她宋晚雲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