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沉默良久,緩緩開口:“我周硯此生絕不納妾。是我自私了,耽誤你這些年,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我給你置辦嫁妝,你出府嫁人,要麼你還是回母親身邊去伺候,你本就是她院裡的人,她也素來喜歡你,回到那邊想必也不會虧待了你。”
周硯話剛落口,秋靈已淚流滿面,她從沒想過另嫁,當初老夫人把她送到二爺房裡伺候,本就是打算將來給她姨娘身份,這些年她滿心滿眼都是周硯,從沒生出過旁的心思。
且她作為周硯身邊的一等丫鬟,在禾風院與半個主子無異,周硯待人和善,一年裡又有大半時間不在府中,她在這裡自然是呼風喚雨,逍遙自在,現在讓她再回周夫人身邊,從低等奴婢身份熬著,與禾風院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如何能接受?
秋靈跪著爬到周硯跟前,伸出手想拉他的手,可又膽怯地看了一眼晚雲,最終只顫抖著攥住周硯的衣角,抽泣道:“二爺,你可憐可憐奴婢吧,奴婢服侍你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我不敢肖想嫁給你,只求二爺留我在院裡伺候,我寧願終身不嫁,一輩子侍奉你。”
周硯沒有開口,只斜眼瞄了一眼晚雲,秋靈立馬從他的神情裡捕捉到了一絲希望,瞬間明白過來,現在禾風院真正的主子是誰。
她又哭著跪到晚雲身邊,哀求道:“二奶奶,求您大發慈悲留下我吧,我家中已無親人,如今獨身一人,若出了府該如何生活?二爺對二奶奶一心一意,奴婢都看在眼裡,自然不敢再有腌臢心思。從前是我不懂事,言語間對竹月姐姐多有冒犯,對您的事也不甚上心,以後我定會謹言慎行,決不再犯。”
晚雲愣愣地聽著,不知怎麼就鬧到這麼嚴重了,她不過是想試探周硯的心意,他不同意便罷了,哪裡就到了要趕走秋靈的地步。
且她故意當著二人的面,主動提出納妾一事,也是為了給秋靈提個醒,不是她從中作梗阻止他們在一起,而是周硯沒那個意思,好讓秋靈斷了上位的念頭,以後安分守己做好分內之事。
方才聽秋靈說到家中已無親人,晚雲的心又軟了幾分,原來她也和竹月一樣,是個孤兒了。對這樣一個孤苦無依的人,晚雲怎麼能狠下心趕走她呢?
晚雲輕輕扶起秋靈,又用自己的手帕替她擦拭眼淚,安撫好她的情緒,才回身戳了戳周硯的肩膀:“二爺,還在生氣呢?你明明是在惱我,為何要拿秋靈來撒氣?她可什麼都沒做錯。”
周硯抬眼看向晚雲,眉頭依舊緊鎖:“你也知曉我是在生你的氣呢?”
晚雲淺淺盈笑,搖著他的手臂撒嬌道:“我錯了,不該提納妾之事,我的夫君是世上最專一、最深情之人,怎麼可能喜歡旁人呢?”
周硯忍住嘴角笑意,故作一副勉強原諒的樣子:“下不為例。”
對於讓秋靈離開一事,他也不再堅持,只叮囑秋靈以後一切聽從晚雲安排,也不再讓她近身侍奉,算是徹徹底底把她安置到了晚雲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