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完六七根筍子,顧蘭時又給灶底添了柴火,等水燒滾以後,裴厭在院裡殺雞燙毛,他坐在那裡洗地皮菜。
血腥味道引來了狗崽,怕它們舔血,裴厭冷聲呵斥攆走了它倆,大黑早見慣了殺雞的場面,只趴在不遠處等著。
太陽有點晃眼,顧蘭時把洗了一遍的地皮菜放在竹匾上,抬頭看一眼已經拔了毛的野雞,笑道:「果然挺肥的。」
這隻野雞大,肉厚實,裴厭用刀剖開雞肚子,掏出裡面的東西,聞言說道:「是挺肥,油脂還不錯,跟家裡養的差不多了。」
他說完,顧蘭時嚥了咽口水,這樣的雞燉出來湯水油亮香濃,喝著可香了。
裴厭把雞的心肺肝腎這些臟腑都留著,餘下的東西丟進一堆雜毛裡,臟腑雖小,等下煮了給狗打打牙祭倒合適,肉就算了,很長一段時間沒吃過雞肉,這一隻正好解饞。
見他殺好了雞,提著往灶房裡走,顧蘭時在洗第二遍地皮菜,說道:「剁成塊就行,然後把筍子切了,留半碗,餘下的焯一遍水拿出來曬。」
「好。」裴厭答應一聲,就進去忙了,正好用煮完筍子的水把雞臟腑煮熟,晾一晾直接丟給大黑和狗崽吃。
趴在地上歇息的大黑一看見他拿著東西出來,登時爬起來,比兩隻狗崽跑的都快,一看就是早等著了。
到晌午做好飯,外頭太陽大了。
顧蘭時和裴厭坐在堂屋,一盆雞湯聞著就香濃,飯很簡單,燉湯時在另一口鍋中烙了幾張白麵餅子,烙餅外酥裡軟,喝一口湯啃一口餅子正正好。
雞肉燉的軟爛,湯鹹淡合適,裡頭的筍子和菌子也十分鮮香,兩人都顧不上說話。
到最後盆底什麼都剩,肉和菜撈完了,雞湯也喝完了,裴厭還用半塊餅子擦了擦湯盆裡的油水,兩三口就吃光了。
顧蘭時肚子撐,坐在凳子上一時不敢亂動,今天貪嘴吃得太多,肚子難受,卻十分滿足。
他將腰間汗巾子解開放到一旁,肚皮不再被勒著,傻笑著說:「許久沒吃,一頓吃了兩頓的量。」
裴厭還好,他原本飯量就大,聞言笑道:「緩一緩,只是湯水喝多了,過一會兒就好了。」
中午下了網,第二天早上去收,攔住不少東西。
因顧蘭時想吃河蝦,裴厭下的是密些的網,不然有的蝦會從大網眼中溜出去。
拖網上岸後,兩人蹲在岸邊拾撿,看見有太小的魚,顧蘭時順手丟回河裡,長大了再來撈,能吃的肉更多。
至於給雞鴨吃的小雜魚,是比他手掌稍短些的,還有兩條鯽魚和兩條草魚,草魚有一條挺大,上岸後一個勁拍尾巴,看得他心喜不已,光這一條,煮魚片都能煮一湯盆呢。
除此之外,就是大大小小十幾隻河蝦,數量不算多,他把還活蹦亂跳的蝦捉進魚簍裡,笑著說:「能炒一碟,夠咱倆吃了。」
魚簍是新編的,之前的舊魚簍子因常常裝地龍和泥鰍,泥鰍還好,地龍就比魚蝦髒多了,經常帶著濕泥,因此連魚簍看上去都不太乾淨了,就重新編了個。
天一熱,村裡下網的人變多,能撈到這些已經很不錯,把大魚小魚裝進簍子裡後,裴厭收拾漁網,顧蘭時在旁邊打下手幫忙,說:「草魚給家裡拿一條,鯽魚給阿奶一條,讓她燉個魚湯喝,補補身子。」
「好。」裴厭答應著,把漁網順順噹噹歸置到一塊兒,抱起扛在肩上。
顧蘭時斜背起魚簍,跟他一起往家裡走,簍子被還在撲騰的魚兒撞響,甚至晃動起來,離水也有一陣子了,竟然還沒死,還有勁亂蹦。
到家之後,顧蘭時把魚簍裡的東西一股腦倒進盆裡,怕大魚吃蝦,伸手進水中先把蝦撈出來,放進水桶中。
裴厭把漁網鋪開晾在穀場那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