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到後院,還沒進雞圈呢,顧蘭時就看見雞舍前的兩顆蛋,有的母雞下蛋很隨意,想不到的地方也會有,因此每次來摸蛋,他都要好好翻找。
母豬在圈裡聽見人聲,以為有吃的,哼哼了一陣,顧蘭時一共找了四顆雞蛋,笑眯眯把蛋放進籃子裡,雖然這會兒不到餵食的時候,他還是給豬和毛驢抱了一捆草放進槽裡。
回到前院後,裴厭已經在剝皮了,他對這樣的血腥場面沒有興趣,放好雞蛋後,拿起木叉去翻穀場上的稻子。
兔子殺好後,已經到了飯時,忙了一早上,兩人都餓了。
顧蘭時煮好了米湯,饅頭也熱好了,等裴厭把兔子剁成塊,他直接把兔肉下鍋燉煮,放了大蒜老薑還有花椒秋辣子,兔肉新鮮,又有料來配,味道自然不差。
入秋後山裡兔子挺肥的,肉塊剁了不少,兩個人吃的肚飽意足。
天公作美,連著半個月都是大晴天,稻子曬乾後,今年他們自己有毛驢,不用回家去借,給驢子套上石磙,一圈圈碾場脫粒,最後灌進糧食甕裡。
這期間有差役來收糧稅,里正徐承安跟著他們挨家挨戶收取,遇到家中貧寒的,幫著說兩句好話,想法子拖延拖延。
到了徐啟兒這邊,因他倆老爹死了,家裡沒有十五歲以上的壯丁,按他們大夏律法,徐啟兒兄弟倆都不用交人頭稅,他倆只有兩畝薄田,這回下來的差役和徐承安有幾分遠親關係,看在他的面子上,裁奪著,糧食少收了一點。
顧蘭時和裴厭今年可以說豐收了,交糧稅沒有故意推脫。
只要交了,里正不會為難,差役也不會冷臉找麻煩,以後買田要去蓋官印就不會生出事端,他倆不至於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因裴厭以前隨過軍,又是出力打了勝仗的戰兵,按律法免了一部分糧稅,倒是有幾分實實在在的好處。
這半個月裡,他倆不止忙打糧食的事,每天要打豬草囤著,得了空就上山挖野菜和筍子,不斷曬菜乾,隔幾天還要去地裡拔拔草澆澆水,沒個閒工夫。
忙碌帶來的不止勞累,還有裝進麻袋裡的各種菜乾,一點點積攢,竟也有好幾袋了。
下午,顧蘭時拿了鐮刀出來割韭菜,之前隨便種的,雖然沒有春韭菜好,但也能換個口味。
這會兒的秋韭少,昨天早上他和裴厭去賣鴨蛋和雞蛋時,順便割了一筐鮮綠的韭菜去鎮上賣,還賣了個好價錢,一斤七文錢,一共十八斤,剛進巷子吆喝,就被幾個大戶買完了。
韭菜一共種了三行,昨天割了兩行半,剩下這些足夠他倆吃的,家裡人來了還能給一點。
一入秋,蛐蛐就冒了頭,夜裡常常能聽到它們躲在縫隙裡叫喚。
割韭菜的時候,顧蘭時就看見地裡有幾個蛐蛐蹦躂,他割了兩把夠炒雞蛋的,放下鐮刀,挽起袖子逮蛐蛐。
最近雞鴨都在下蛋,鴨子還好,能放進河裡讓它們自己捉小魚小蝦吃,雞在圈裡不好放出來,就只能他和裴厭給抓蟲子挖地龍,像他娘說的,吃點蟲子當葷菜給補補。
逮到兩隻蛐蛐後,他順手掐了一段細韌的藤蔓,從蛐蛐頸後的一塊軟肉穿過,將兩隻串在一起,不然不好拿。
雖然有籬笆牆,但擋不住這些小蟲子進來,顧蘭時捉蛐蛐的時候發現有菜葉被咬了,登時有點心疼。
看見又有蛐蛐蹦躂,不少呢,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轉身回去,把一群小母雞趕了出來。
他嘴裡咕咕咕仿著老雞叫喚,兩個胳膊往前揮,讓母雞進了大菜地。
菜地大,小母雞四散開來,有的眼尖跑得快,追著蛐蛐蟲子啄食,有的在土裡刨來刨去,找地下的蟲子吃。
已經下午了,不上山也不出遠門,倒是有點閒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