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倆坐到堂屋裡繼續編,顧蘭時看一眼外頭,颳風了,吹的院裡一點薄土揚起來,他開口說道:「今年雨水多。」
裴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說:「是比去年多。」
「收麥時可千萬別下。」顧蘭時有點擔心,好好的麥子要是淋了雨,一年收成就沒了,莊稼人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那會兒就到夏天了,不一定會下。」裴厭寬慰道。
「嗯。」顧蘭時點點頭,現在想這麼多無濟於事,又伸手從蒜堆裡拿了一根編進蒜辮子裡。
種的蒜多,編成辮子也是一堆,兩人把一掛掛蒜辮放進西屋和雜屋照不到太陽的地方,顧蘭時還給灶房牆上掛了一串,方便做飯時取用。
裴厭正在掃堂屋裡的土,雨點就噼啪落了下來,砸在地上濺起泥點子。
不一會兒,雨幕連成一片,水汽混在一起霧濛濛的。
顧蘭時倒了碗熱茶喝,隨後躺在搖椅上輕晃,大黑也躲進堂屋避雨,趴在他旁邊不聲不響,身後的尾巴輕搖著。
裴厭靠在椅子上,長腿伸直了,渾身也透著放鬆。
下雨幹不了外面的活,是為數不多能歇息的時候。兩隻狗崽又在打架,在地上滾成一團,你壓我我壓你,嗷嗷叫著。
搖椅寬敞,長度也夠,前面還有放腳的地方,整個人躺在上面那叫一個舒坦,顧蘭時轉頭看向裴厭,笑眯眯說:「今年夏天咱們再去抓蠍子,掙一點,再做一把搖椅,得了空你也躺著,舒坦呢。」
裴厭本想說自己現在這樣就挺舒坦,用不著搖椅,但見顧蘭時眼睛亮亮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就改了,點著頭說:「好,那就再做一把。」
下過雨,山上菌子木耳還有地皮菜都出來了,顧蘭時和裴厭一大清早就上了山,早起有晨露,樹葉間還留有殘雨,他倆都戴了斗笠,衣裳還好,弄濕頭髮的話,頂著冰涼水汽在山林裡轉悠容易著涼。
今天上山時碰見好幾個同樣找菌子的人,說兩句話又分開,各自去尋找。
山林大,分開走一走就聽不到旁人的動靜,他倆順著上次找到地皮菜的方向走,沿途顧蘭時發現了一簇山莓果,紅艷艷的,正好熟了。
莓果不知沾了雨水還是露水,他摘下之後沒有立即往嘴裡塞,用帕子仔細擦乾淨,捧在手裡讓裴厭也過來吃。
顧蘭時先嘗了一個,笑著說:「挺甜的。」
裴厭走過來捏起一個果子,咬破後甜甜的汁水在口中濺開,他點著頭嗯一聲以表贊同。
莓果不多,只有一小把,又不好帶,容易壓破了,他倆站在這裡吃完,這才繼續往前。
上山走的路雖然多,但走走停停,到處撿菌子和地皮菜,就顯得沒那麼忙碌,兩人還碰上一株倒下的老樹,長了許多黑木耳,正是常吃的那種。
這回不用到處找樹枝戳木耳,他倆蹲在樹前把能摘的都摘了。
顧蘭時喜滋滋的,剛轉頭想跟裴厭說今天運氣可真好,不想眼角餘光瞥見一抹彩尾,撲稜稜從不遠處飛過。
是野雞!
不等他說出口,裴厭已經有了動作,拔腿就追上去,邊跑邊從懷裡掏出彈弓和小石塊,只留一句在這裡等著。
有彩色翎羽的是公野雞,又漂亮還會飛,只是沒有鳥兒飛的那麼高罷了。
顧蘭時把竹筐和籃子放到一起,高高興興在原地等。
成親後和裴厭上山打過好幾次禽鳥,山雞種類還挺多的,最漂亮的就數這種彩尾大野雞,剛才雖然只瞥見一眼,但那隻公野雞不小呢。
住在山腳下,一到快收麥時,麥子黃了,野雞就常常鑽進麥地啄麥穗,有時還能在麥地裡找到野雞蛋。
這種東西夏天最常見,有時正割麥就能碰見,但村裡人都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