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打擾,不滿地哼唧起來,他連忙收回手,還是等睡醒再玩兒。
太陽餘威不減,和清早傍晚全然不同。
「咕咕咕——」
雞圈裡,方紅花一邊倒食一邊呼喚母雞,把盆底拍乾淨後,拿起掛在籬笆門上的蛋籃子拾雞蛋。
有的母雞不講究,走到哪裡蛋就下在哪裡,她彎腰從地上撿了七八個雞蛋,隨後往雞窩那邊走,窩裡有二十來個雞蛋,看得人心喜。
方紅花嘴裡阿彌陀佛唸叨著,這雞蛋可真多。
她搜刮完東邊以後,又往西邊雞圈走,又是十幾個雞蛋。
這會子晌午,離天黑還早,下午肯定還有母雞下蛋呢,還得再摸一兩回。
蛋甕放在新雜屋,方紅花知道,提著蛋籃去放雞蛋,仔細擺的齊整,忙完她放下東西,撣撣灰洗洗手,興高采烈去了東屋,說:「蘭哥兒,雞蛋阿奶都給你放好了,四十幾個呢。」
見顧蘭時抱著孩子餵乳果,她站在炕邊看曾孫:「乖乖,這大胖小子,吃奶可真有勁。」
顧蘭時笑道:「我也覺著,胳膊腿也很有勁呢。」
他把手裡的乳果轉轉,又說:「阿奶,你回去帶上十幾二十個雞蛋,天天吃著,沒了再過來拿。」
方紅花坐在炕沿,一聽這話笑得合不攏嘴,說道:「哎呦,哪能天天兒吃。」
顧蘭時抬頭說道:「阿奶,你就去拿,天天早上吃一個,也補補。」
知道下蛋更多了,不差這幾個,方紅花沒有再推辭,喜笑顏開:「哎,好好。」
周淑雲從外面進來,問道:「蘭哥兒,尿了沒?」
顧蘭時一摸星星尿布,說:「沒,周姐姐,你歇歇,喝點茶水,要有什麼事我喊你。」
周淑雲眼睛在屋裡轉一圈,見確實沒有活要幹,笑著就出去了。
之前和裴厭說好,她只管屋裡的掃灑和做飯洗衣,再幫忙帶帶孩子,其他雜活不用幹,吃住都在這邊,一個月給一百二十文工錢。
活不重,吃的也好,每天裴厭都會交代她做什麼飯,近來天天有肉和雞蛋,她和劉大鵝都能沾到光。
在這邊的吃喝,要比別處都好,是來之前沒有想到的,她本身就是個爽利人,人家既然看得起自己,肯定得好好幹。
晌午飯方紅花在這邊吃的,發現周淑雲手藝不錯,很愛乾淨,灶房拾掇得很好,就放了心,總不能白花錢。
她和顧蘭時說說話,見孩子吃著吃著就閉上眼睛,於是放輕了聲音,說:「蘭哥兒,你沒事也歇歇,我先回去了。」
「好。」顧蘭時把乳果果尖從孩子嘴裡輕輕拿出來,說道:「阿奶,別忘了拿雞蛋。」
「哎哎。」方紅花答應著,出去順便帶上了房門。
見裴厭提著木桶從後院過來,她取下掛在屋簷下的蛋籃,笑呵呵說:「厭小子,蘭哥兒叫我拿幾個雞蛋呢。」
裴厭剛才餵了豬,得再給毛驢提半桶水,他笑道:「阿奶,多拿幾個,如今蛋更多了,想吃就過來拿。」
「好好。」方紅花一疊聲答應。
雞蛋到了盛期,不提自家吃的那頭,後院過兩三個月要賣的十頭豬長大長肥了,都是能換來錢的東西。
裴厭給毛驢倒了水,見劉大鵝在豬圈鏟糞掃灑,不用他管後院的事,又回房去看兒子了。
星星睡了,小臉蛋紅撲撲的,是個十分結實的小漢子。
他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感覺,只知道這是自己兒子,怎麼看都喜歡。
他壓低聲音:「明天我去廟裡,問師父討個名字。」
「好。」顧蘭時點點頭,是該取大名了。
見裴厭還眼巴巴看兒子,他笑一下,目光落在男人清瘦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