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哥兒家裡人少,衣裳也少些,因想著一起來的,即便心裡懼怕洗完也沒先走,反而幫著顧蘭竹搗衣,這樣就能快些。

即將洗完時,顧蘭時本想轉頭看看竹哥兒這邊,一抬眸連不遠處的裴厭也進入視線。

裴厭一個人過活,洗衣做飯自然得他自己來,只是那木盆裡卻不是完整的衣裳,而是拆了線的布料。

不知為何,顧蘭時越看那深青色的布料越覺得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他疑惑不已,於是多看了幾眼。

恰好裴厭又從木盆裡拿起一塊布料,行動間顯現出布料角落繡的一片竹紋。

這不正是林晉鵬那天穿的衣裳?

一時間,顧蘭時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林晉鵬和那個於青青沒穿衣裳,當時情急,他沒來得及細想,後來也不願回想那等糟心人,只以為那兩人本就失了禮法丟了腦子,要不然也不會幹出無媒苟合的事來,張狂到連衣裳都不穿似乎也說得過去。

不知裴厭是如何拿到這身衣裳的,難不成,對方當時就在附近,可沒看見有人啊。

他愣愣出神思索,連手裡的衣裳也忘了。

倏然,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看過來,麻木冰冷,似乎對他的視線很不快。

顧蘭時回過神,連忙移開眼睛,他一個未出閣的雙兒,盯著人家漢子看終歸是不妥的,十分失禮,於是垂下腦袋,耳朵微微有些發燙,也不敢言語,被人知道怕是要生出許多閒話。

好在,裴厭比他們洗得快,端著木盆走進林子深處,有蔥鬱樹木遮擋,再看不見了。

河邊蹲著的三個人明顯慢下來,顧蘭時看一眼低頭喝水的二黑,突然就笑了。

竹哥兒哪裡不知他在笑什麼,也傻憨憨笑了下,摸摸鼻子說:「其實那個裴厭好像也沒那麼兇。」

「咱們又沒惹他,何至於此,當真是多心了。」顧蘭時笑道。

就連梅哥兒也小心點點頭,看一眼裴厭離開的方向,說:「其實,上回他把趙家打了後,姓趙的一家子連門都不敢出,更別說找我們家事了,可算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他說完又覺得不妥,這些心裡話在家都得壓著嗓子說,這會兒一高興,竟出了口,連忙轉頭看向林子外面,要是被人聽見告訴趙家人,他可真吃不了兜著走了。

顧蘭時笑著說道:「放心,我們不跟人說,趙家那一起愛惹是生非的,村裡多數人都不大理會。」

聽了這話,梅哥兒忍不住點頭,可不是呢,趙家也就欺負他們家人丁少,村裡的大家姓氏連惹都不敢惹。

怕他多想那些糟心事,顧蘭時安慰道:「你且寬心,如此不與人行善,有他們倒黴的一天,況且都倒了一次黴了。」

梅哥兒這才露出個笑容,幫著他倆把衣裳洗完,一起往家裡走。

和梅哥兒分開後,顧蘭時心思又回到那盆布料上,算起來,還是裴厭誤打誤撞幫了他,要不然怎麼能把那對姦夫抓個正著,至於裴厭偷了林晉鵬衣服這件事,他抿抿唇,決心不和任何人說,藏在心裡自己知道就好了,沒必要多生事。

日子眨眼就溜走,熱辣辣的夏天過去,迎來幾場初秋的雨,山林漸漸有了黃意。雨水尚有殘留,在地上草叢間聚成或大或小的水窪。

一大早,山林霧氣還未徹底消散,就有農人踩著風吹雨打落下來的殘葉走進林子。

顧蘭時戴著斗笠背著竹筐,腳一深一淺行走,今天他和狗兒上山撿菌子和地皮菜,一下過雨這兩樣就多起來,村裡來拾撿的人不少,不趕早就得往深山去。

經過稍矮的樹枝或是樹枝茂密的地方,不小心碰撞,便有冰涼雨水當頭淋下來,好在他倆都戴了斗笠。

「蘭時哥哥,這裡,好多地皮菜。」狗兒在前面喊道,顧蘭時快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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