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到最後,只剩一點魚湯沒喝完,魚肉和豆腐都吃了個乾淨,顧蘭時刷鍋洗碗,讓他倆在堂屋歇息。
「等入秋後,山裡的兔子肥了,厭哥,要是有空,咱們去山上逮兔子,要是多了,還能賣幾個錢。」顧蘭瑜很羨慕他彈弓打得準,玩心又重,便想約定一起上山。
裴厭輕聲笑了下,點頭道:「好,到時候一起去。」
顧蘭瑜得了準話很高興,又說:「要是不喊蘭興,回頭給他知道了,非得同我嚷上幾天,到時我叫上他,多少是個人手。」
他倆常常一起玩耍,不免會想著一點堂弟。
說話間外面雨點噼啪就打了下來,落在泥地上濺起片片水跡。
「下雨了。」顧蘭瑜站起來看一眼,說:「看這勢頭,像是場大雨,我先回去了。」
裴厭也起身看了看,說道:「戴上斗笠。」
不等他去拿,顧蘭瑜笑著開口:「哪裡能用到,離得這樣近,我跑回去就行了。」
他沒帶什麼東西,又吃飽喝足了,道一聲別就往外跑,路過灶房時喊道:「蘭時哥哥,我先回去了。」
顧蘭時正在刷鍋,聞言匆匆走到灶房門口看,見弟弟已經跑出了院門外,他喊道:「才吃飽了,跑慢些。」
「知道。」顧蘭瑜嘴上答應,腿腳依舊很快,不一會兒就沒了蹤跡。
「真是的,這麼著急,披上蓑衣戴了斗笠,不就不用跑了。」顧蘭時碎碎唸了幾句。
裴厭站在堂屋房簷下,聽見後笑著說:「我剛才要給他取,還沒拿就跑了出去,腿腳挺快的。」
他看著眼前雨幕,說道:「得虧喊了狗兒幫忙,不然也不會這麼快搭好。」
「是呢,剛搭好雨就來了。」顧蘭時笑道。
見雨勢起來了,他心想幸好及時搭了棚子,不然毛驢還得進柴房避雨,柴房裡堆著柴火和一些雜物,到底不如牲口棚寬敞。
入夜。
外面雨聲嘩嘩,屋子裡的人已經上了炕。
下雨有點冷,兩人鑽進一個被窩,再不像夏天那樣熱得慌。
顧蘭時腿擱在裴厭腿上,他心情甚好,打了個哈欠滲出一點淚水,擦一擦笑著說:「過段時間買點棉花回來,我給你做兩身棉衣,過冬時就有的穿了。」
「嗯。」裴厭同樣困了,他低低答應一聲,右手放在顧蘭時肚皮上就閉了眼睛。
「我棉衣冬鞋都有,你冬天鞋子有沒有?」顧蘭時又問道,肚皮上的大手掌心有點粗糙,但每次撫摸的時候莫名很舒服,因此他並不抗拒這樣。
裴厭低聲開口:「有一雙,之前跟你提過,姑姑給做的。」
「嗯。」顧蘭時想了起來,說道:「一雙不夠,我再給你做一雙好換洗,新棉花穿著也更暖和。」
「好。」裴厭應道,翻身變成側躺,將夫郎的腿夾在自己雙腿之間,抱著人有一搭沒一搭說兩句,漸漸進入了夢鄉。
卯時初,遠處村子雞叫了幾聲後,院裡漸漸有了動靜。
頭一遍雞叫的時候裴厭看了看窗外,離天亮還早,就沒起,這會兒才出來盥洗。
豇豆第一茬能摘了,他和顧蘭時洗完後,顧不上吃東西,直接開院門在前頭菜地裡摘豇豆。
柴房裡,聽見人聲的大黑懶洋洋從麻袋上爬起來,抖抖身體,用爪子和嘴巴弄開柴房門,輕晃著尾巴來到菜地。
豇豆長得很好,比小臂還長,顧蘭時原本有點睏倦,摘了一會兒精神起來。
蒿菜全拔了,西邊八塊菜地已經種上蘿蔔和菘菜,一樣也是四塊地,還沒出芽,瞧著光禿禿的。
東邊的豇豆、絲瓜和菜瓜陸續都掛了菜果,豇豆長得快一點,絲瓜和菜瓜都是半大,還嫩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