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登子二十歲的時候回來要錢,她和林老三不給,吃了酒的林登子就打了他倆一頓,下狠手打的,從那以後她就不太說話了,也是從那以後,林登子變得更混帳,在家裡作威作福,眼裡根本沒有爹孃。
她起身站在床邊,月光從窗外照進來,林登子瞪著雙眼死不瞑目,她不害怕,反而伸出手去合上那雙眼睛,想起她兒小時候的模樣,那時竟有幾分乖巧,會喊她娘。
月色冷淡,林老三從外面回來,坐在土牆下一夜未閤眼,乾瘦滿是傷疤的老手時不時擦拭淚水。
第27章
林登子死了,他平時不與人為善,死後在小河村沒有引起太大波瀾,和他不對付的人沒有絲毫同情。
自知林登子素日行徑,林老三家沒辦白事,一家四口在山上找了處荒地,挖個坑,用草蓆將林登子屍首一裹埋了進去。
他活著時已經癱在床,鄉下人生病治不好死了很常見,沒人生疑。
小河村人暗地裡都說死得好,不然一家子被他這麼個不值得的無賴拖累,一天天光吃藥換藥就要花不少錢,哪有那麼多閒錢為他看病。
顧蘭時在家養傷,因他體弱,苗秋蓮叮囑其他人不要在他跟前提及這事,因此還不知道,就算知道,林登子如此歹毒險惡,他不會有任何憐憫。
暑氣蒸人,過了晌午最熱的時候,人們才漸漸出門幹活。
今年多留了三隻母豬仔,養大後好配種,豬食草料每日都要弄許多,顧鐵山提了竹筐去田裡拔草,苗秋蓮和狗兒牽著牛和驢子出門去放,順便在山坡野地裡割豬草,竹哥兒趕了鴨子和大鵝出門游水覓食,他也帶了一個筐子,好打草回來餵雞。
顧蘭時一人在家,他腳傷好多了,左腳可以落地,能獨自拄著木棍慢慢幹些輕活。
二黑趴在葫蘆架下的陰涼處睡覺,偶爾晃動一下尾巴。
想起井裡吊著昨天舅舅拿來的一條肉,顧蘭時撐著木棍一跛一跛到院裡掐絲瓜藤蔓的嫩尖兒。
絲瓜藤有爬到土牆上的,也有些纏在插好的竹竿上,他只挑嫩的掐,弄了一小把心道足夠了,燒個嫩尖肉片湯而已。
灶房還有竹哥兒早上摘的一把薄荷,他舀了水在木盆前坐下,順手將菜都洗了。
顧蘭時閒不住,翻出他娘前天給狗兒新剪的鞋樣子,比著糊好的袼褙剪出來,顧蘭瑜長了個子,腳也長了,前兩天穿布鞋時說磨腳,還是先給他趕一雙。
苗秋蓮特意將鞋樣子剪大了一點,鞋子做大些穿得久,不然穿著穿著又小了。
忙忙碌碌到下午,顧蘭時收拾好菜蔬,苗秋蓮背著一筐豬草回來先做飯,沒多久竹哥兒趕著鴨子和大鵝回了家。
顧蘭時坐在屋簷下煎藥扇火,等會兒吃完飯藥也就放溫能喝了。
火苗燻燎,他挪著板凳朝後避了避,聽見二黑衝著門外叫,來人是個不認識的夫郎,看年紀和他娘差不多。
「阿嬤找誰?」顧蘭時問道。
苗秋蓮聽見動靜從灶房出來,喝止了二黑的吠叫。
那陌生夫郎露出個笑,邊往進走邊說:「他嬸子,做飯呢。」
苗秋蓮不知他來意,也沒多想,笑道:「可不是,到時辰了,你是?」
「我是咱十全村的,姓吳。」吳夫郎看一眼左腳腕包著藥的顧蘭時,心下瞭然,眼神在他臉上一掃,隨即露出個笑來:「雖說咱們不認識,這遇見了就是緣分。」
認都不認識,一上來卻說這些話,苗秋蓮明顯警惕,皺著眉說:「你有啥事直說,我還忙著。」
見狀,吳夫郎笑得有些諂媚,說:「我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聽說咱們蘭哥兒也到了年紀,我這邊有個極好的漢子,說不定和蘭哥兒是一對呢。」
苗秋蓮狐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