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走進這間屋子的那一刻,就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蕭晚風閉眼,“悅容,你真是一個傻女人,想哭的時候就該大聲哭出來,沒有人會看到的。”
為什麼他的眼睛是那麼洞徹,將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壓抑的感情和疲憊,在他三言兩語下,再也難以偽裝。
神賜予人們愛的權利,又如何讓人們在同一杯中啜泣?一個人的愛情,這麼痛苦;兩個人的唯一,這麼難。
我捂面,剎那間淚如雨下。
他不說話,也沒有睜開眼睛,衣袖一攬,將我緊緊抱進了懷裡。
沒有任何僭越的想法,只是單純地,給予溫暖的依靠。
閒餘日子匆匆而過,常昊王來看過我幾次,那暗殺蕭晚風的幕後黑手不曾從他口中有任何聞訊,我曾有意無意地向他暗示大司馬,他明明聽到了卻充耳不聞,只說了一句:“悅容,知道春天為什麼讓人覺得溫暖嗎,那是因為她從來不去理睬冬天的嚴寒。”我聽懂了他的暗示,是要我不要多管閒事,免得捲進嚴冬似的權勢鬥爭當中。於是,大司馬廣成昕的名字我再也沒在他的面前提起,只是暗暗提點過蕭晚風小心此人。
常昊王去看過幾次蕭晚風,兩人每次見面都皮笑肉不笑地說著含沙射影的話,傻人看他們是在談心,明眼人看他們是在陰損。也真是服了這幫弄權的,人心隔著肚皮,防來防去,活著不知疲倦。
期間見過蕭晚月幾面,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君子之狀,只是眉宇間那抹憂愁顯得更為沉鬱了,讓人瞧著心酸。卻有一事甚為奇怪,他似乎有意避著常昊王,常昊王也有意避著他,兩人在楚府進進出出,卻未曾打過一次照面。我想起常昊王曾說:“蕭晚月就是本王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至今我仍無法明白這句話背後所隱藏的深層含義。
就這麼地,這十日期限的朝貢大典在滿朝文武的惴惴不安中臨近尾聲,幸好相安無事,未見硝煙戰禍。
朝供大典結束之後,除了受先皇之命而居於皇都的楚家一脈,其餘王公都須得回自己的封地,未得皇詔不得久留皇城。這是大經開國皇帝定下的禮制,為防王公在朝中結黨營私爭權奪勢。
司空長卿欲將我綁著帶回金陵,在楚家三奶奶也就是他的嫡親大姐司空夫人軟磨硬泡下,這才打消荒唐的念頭,留下一句:“我會再來接你的。”被他的愛將曲慕白沉鬱著一張俊臉給駕著走了。
蕭晚風回長川前將一物交託給我,說為報答我救命之恩,以後只要帶著這東西找他,無論多麼困難的事他都會為我做到。
是一支麒麟白玉簪,簪尾刻著一個風字。
其實我的妝奩裡也有一支一模一樣的麒麟白玉簪,是蕭晚月當初贈予我的,簪尾刻著一個月字。
說來也真是奇了,他們兄弟倆竟拿著一樣的東西,跟我說了一樣的話。
我隱隱意識到,興許這簪子不是尋常的髮簪,有著一種特殊的意義,所以他們才會以此與我允諾。
回到房間,開啟妝奩最隱蔽的匣盒,欲將這兩支簪子放在一塊,卻錯愕地發現,匣子裡空空如也。
蕭晚月的那支玉簪子,不翼而飛了!
我一邊不動聲色地暗中尋找,一邊等待著皇宮選秀的日子到來。
在這期間,突然發生了一件大事,讓整座皇都都陷入草木皆兵的陰霾中。
天際滾滾翻騰的陰雲,似在暗示著一場驚天鉅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