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對嘴起來。二哥也不敢跟天賜來硬的,因天賜先前投靠蕭晚風麾下,蕭晚風得勢之後天賜也被擢升為皇都禁軍統領,就連父親見到這個小兒子也要給好臉色看,更何況被革職閒在家中的二哥,而今還在四處託關係想官復原職,自然有事求著他。
在酒宴上竟見到了大姐楚茜妍,我不由尷尬地朝她打了聲招呼,她冷冷看著我,那眼神就像毒蛇。知道她是恨我的,大姐夫正是史延仲,史妃賜死,史延仲也刑以腰斬,史家滿門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只有大姐被送回楚家,那還是趙子都看在我的面上法外開的恩。我害她成了寡婦,兒子都被髮配邊疆,她自然恨我入骨。平日與我關係較好的九姐,也與我疏遠了,想是還在為了她未來的夫婿司空落對我心有芥蒂。本來他們年前立冬便要成親的,後因史妃宮變,又因鄭魯二家起兵討伐,皇城裡亂哄哄的,婚事又一拖再拖。後來父親說,就跟十丫頭一樣明年立春把親結了吧,圖個好事成雙。
這好事是成雙了,心情卻成了霜。大家族裡的恩恩怨怨繞來繞去就跟藤線一般理不清,我不甚疲憊,這日草草吃了幾下,又跟其他兄弟姐妹叔侄舅嫂們寒暄幾分,早些離席了。
出了萬榮堂,也沒打馬車回去,攏著白狐求毛絳色披風,一個人打傘走在回楚府的路上,雪一片片落下,滿眼皚皚,街道兩旁張燈結綵,大紅色的燈籠高掛,更顯得無人的街道冷清而寂寞。我呵了口熱氣,捂著暖袋,心裡卻覺得涼冰冰的。望了望漆黑厚重的天空,紛亂的白雪迷\/亂視線,我突然很想一個人,很想被他抱在懷裡,不再面對這世上的紛紛擾擾。
“子都,你在天上過得還好麼?別擔心我,我會讓自己一天天好起來的。”
撫著肚子,我一邊走著,一邊喃喃安慰自己。
楚府那硃色大門就在眼前,遠遠看見彩燈之下站著一道頎長身影,穿著秋香色裘毛箭袖,披著藏黑金雕披風,扣著一頂二龍戲珠懸金冠,星目玉容,鬢髮處詹饒著幾片雪花,搖曳風雪中,竟美好得幾分不真實。
站在他面前,我仰面笑笑,“你怎麼也回來了呢,在劫?”
他從我手中接過紙傘,隨手抖掉我肩膀上的雪花,“你不在的地方,我也不願久留。”我俯首笑笑,掩飾胸口那抹悸動,道:“那我們都進去吧。”
走了幾步,卻發現在劫沒有跟上,孤零零地站在硃色大門口,幽幽看著我:“阿姐,不成親了好麼。”我走過去彈掉他眼梢眉角來不及融化的白雪,笑道:“又說傻話了吧,不成親能咋辦,這人不要活了麼?”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一臉認真地說:“活得如此痛苦,我寧可跟你一起死。我帶你走吧,去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找一處青山流水繁花盛開的地方,就死在那裡,被水沖刷乾淨這人世帶來的骯髒,被落花堆積的花塚覆蓋,帶著一身清香,來世清清白白地做人。”
多麼美好的憧憬,我竟聽得紅了眼眶,他動情地凝視我,竟忘了這是楚家的大門,俯首親吻我。回過神後我嚇住了,趕忙將他推開:“呆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忙抬首朝屋外張望,茫茫飛雪世界裡,唯有北風呼嘯,遠處爆竹聲聲,哪有什麼人影。
正當我暗廂舒氣的時候,聽聞冰雪擠壓的腳步聲,一個人影慢慢從暗中走出,頭上肩上已堆積了一層厚雪,似在告訴我他已在那裡等我整整一夜。
無甚表情地看我,他說:“主持完祭奠,我突然很想你,很想見到你,便馬不停蹄從金陵趕來,一路跑死三匹好馬,就為見你一面。”
不由冷笑起來,“可是,我親愛的小悅容,你就讓我見這樣的一面嗎?”
我慌張不已,焦急解釋:“長卿,你誤會了,事情不是這樣的!”
“姐姐和弟弟竟做出這種事,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