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成長不少。”
世帝沒說話,一把將冊子合上,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什麼意思。
說高興,卻凜冽不少。
說生氣,又沒有那個山雨欲來的感覺。
裴年站在下面,一時也不好繼續往下說。
“這樣啊……”世帝淡淡道,“這樣啊。”
他又重複一遍,像是權衡了很久才說:“讓她回來之後來見朕,越快越好。”
說完,又像是突發奇想,追問了一句:“你說朕要是二話不說,直接砍她腦袋,是不是不太好?”
裴年後背一僵,倒抽一口涼氣。
“罷了罷了。”世帝又擺擺手,“哈哈”笑了,“說說而已,不當真的。”
裴年之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甘露殿裡出來的。
什麼說說而已,君無戲言,世帝哪一句話也不是開玩笑。
裴年早些年當高祖皇帝的軍師,閒著無聊,順便教這兩個在軍營裡亂跑的小孩一點帝王術。
十幾年過去,兩個小孩一個是當朝皇帝,一個是楚陽郡公。
他是說過當皇帝要讓人看不透,可沒說過要這麼瘋。
以至於如今,他卻根本不敢透露自己以前教過他們這些,免得被這宮裡的人罵死。
裴年思量再三,覺得還是得早做打算。
畢竟若是真的砍了***,那他僅剩的外孫女也難逃噩運,這不行。
他走在宮內,細細一琢磨,腦海中浮出一家人來。
邵候。
這個馬前卒,他們家如今風頭正盛,最是合適。
抵京那日,豔陽高照。
八月中旬的太陽最是狠毒,李念一抬頭望向天空,無比懷念上輩子的空調房。
人類最偉大的發明,果然只有暖氣和空調這兩種是硬貨!
不管身處什麼朝代,都能得了最大的思念。
太平五年的京城,只有現代社會一個縣那麼大。
且一眼望去,城郭外種地灌溉居多,城內雖然已經四四方方,逐漸有了裡坊制度的雛形,但距離歷史課本上那個已經完善的京城還是有些差距。
李念坐在馬車上,放下撩著車簾子的手問:“你不準備先回家?”
沈行之背靠車壁,邊看書邊說:“不。”他說完,輕聲道,“你最好先入皇城去請罪,不然後面必會生事。”
李念沒明白,好奇道:“生什麼事?”
沈行之一頓。
他其實抱著私心。
如果李念回來之後先去皇城,那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會護著。
但若她先在***府停留,邵安一定會得到訊息橫插一腳,怎麼想都是夜長夢多。
可沈行之這次低估了邵安的決心。
馬車被人在城門口攔住,北息手裡舉著楚陽郡公家的牌子也沒能過去。
他不得已,從馬車上下來,同坐在門邊的沈謙低聲說了幾句話。
沈謙的表情立馬沉了。
不等他要說什麼,就聽馬車外響起熟悉的聲音:“沈謙,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沈謙愣了。
他慢慢抬起頭,邵安一身官服,站在馬車後,負手望著他。
他冷漠的視線落在那根鏈子上,無視了馬車裡李念的神情,冷哼道:“楚陽郡公悠悠哉哉,帶著公主溜達了大半年才回來,好逍遙啊。”
他抬手衝著北方搖搖一拱:“走吧,聖上要見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