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無聲息地處理掉一個書院,實在是太容易了。
李念最初沒切身地理解這件事,可她看了劉員外的府邸,看了自貢百姓的模樣。
她就算再傻也明白了兩件事。
在家天下的時代,權力比銀子大,那就是最重要的武器。
而她想實現的那些願望,在百姓連吃飯都吃不起的時候,純粹是胡說八道。
沒有經濟基礎,何來自由平等?
連活下去都沒著落的時候,自由與平等就變得如同大洋彼岸的星星一樣,全是假的。
“有些東西真的需要親眼見到才能明白。”她淡淡笑起,“我回去,可不是為了放棄這些念頭的。”
既然權利比銀子更厲害,那她這分明近水樓臺的***,完全可以先得月。
沈行之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手指越發捏緊。
“你一個女人……”他慢慢道。
李念挑眉,等著他下句話。
沈行之抿嘴,半晌嘆口氣:“你一個人太危險了,聰明一點,不要退婚,惹了禍事起碼有楚陽郡公給你兜底。”
這倒是把李念說迷糊了:“什麼?他還能兜底啊?他不悄悄咪咪把我殺了就不錯了。”
沈行之輕哼:“你是***,身邊又有佩蘭護衛,他要殺你也沒那麼容易。你只要不退婚,萬一惹了大禍,反倒是他先脫不了干係,必然要想辦法救你。”
李念“哦”一聲,瞭然點頭:“很有道理。”說完又看著他笑了,“你跟我說這些,就不怕楚陽郡公一氣之下先殺了你?”
她端正身子,伸出手指:“你看啊,你跟我綁在一起幾個月,日夜相隨,吃飯沐浴上茅廁……哪個你也沒跑。他要殺你的理由那可是堆起來如山一般高。”
一旁王崇古聽笑了,別過身,肩頭猛顫。
沈行之滿心無語,覺得這傢伙居然能這般輕鬆的說出這些來,顯得他這段時間的遮遮掩掩倒是刻意了。
他深吸一口氣,手指戳著眉心:“我的命,可能比你想象中的還要硬一些。”
李念其實是不理解這硬字的意思的。
什麼命能比斷頭臺上的刀硬?
再說沈行之寒門出身,也沒什麼靠山,若是李世真要殺他,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所以,她沒告訴沈行之,在他昏迷的時候,佩蘭帶著李念的親筆信和整理好的功勞證據,快馬加鞭,先回京送信。
只是佩蘭抱著那些東西,左思右想,還是先去找了徐振。
已經背了一身黑鍋,朝會上根本抬不起頭的左都御史,大老遠一看到蕭佩蘭,嚇得轉身就走。
佩蘭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找到了中書令裴年。
除了世帝身邊最核心的幾個人,大多都以為李念只是又搞什麼花招,閉門不出,沒太在意。
但裴年是知道李念跑了的。
所以瞧見蕭家孤女回來後,整個人都不好了,扯著她就往政事堂的偏殿裡面藏。
裴年冷肅道:“現在知道怕了?走就走了,還回來幹什麼?”
蕭佩蘭抿嘴,從身後拿出李念寫的信,還有一摞關於鹽案的匯總整理,什麼也沒說。
偏殿裡,裴年看看門外,再看看窗外,見四周無人注意他們,這才伸手接過,拆開上面的細麻繩,翻開粗略一看。
他眼眸微微收緊。
“外……不,裴大人,公主年紀小,做事情難免有些顧前不顧後,這次還請裴大人出手,幫幫忙。”
裴年沒說話。
他一頁一頁看到最後,合上冊子,思量片刻後問:“楚陽郡公和公主在一起?”
佩蘭點頭。
“哎……”裴年嘆口氣,他把那些東西重新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