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很是嚴肅。
名義上大理寺是“三法司”之首,戴胄輕咳一聲,率先開口:“魏王殿下彈劾裴府尹‘凌辱親王姬妾’,朝野上下物議沸騰、輿情洶洶,陛下震怒,命吾等前來洛陽徹查此事。稍後吾等將提審與此案有關之所有人員加以審訊甄別。但臨行之前,陛下曾言裴府尹乃貞觀勳臣、國之棟樑,這些年牧守洛陽政績卓著、勞苦功高,要給予足夠的尊重,故而在此之前,吾等還想請問裴府尹一句,對此有何意見?”
裴懷節能夠從當年“天策府”排名最末的錄事走到今日“河南尹”的高位,實際權力超越了諸多曾排在他前面的“天策府”同僚,政治智慧自然卓越,豈能聽不懂戴胄話語之中的勸誡之意?
然而於公於私,他都不打算接受陛下的“好意”。
憑什麼?!
自己在河南尹任上兢兢業業,坐鎮洛陽十餘載,將遭受隋末亂世而人口匱乏、經濟凋敝、農田荒蕪的“三河之地”治理得百業俱興,非但沒有因此晉位宰相,反而要因為一個荒唐至極的罪名而自願請辭致仕?
那自己這一世英名由此付諸流水,還要揹負一個“荒淫”之罵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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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受河南門閥之推舉,享受了門閥的支援,那麼今日就要為門閥的利益而鬥爭下去,絕不是他想退就能退。
若是將門閥利益棄之不顧,那麼反噬將接踵而來,後果比被朝廷定罪還要惡劣……
深吸一口氣,裴懷節憤然道:“天日昭昭,吾裴懷節一生清白、行事公正,豈能接受如此極盡侮辱之構陷?那等腌臢事吾不曾做過,絕不允許任何人栽贓陷害!請諸位嚴格執法、仔細甄別,定要還吾一個公道!”
此刻就在正堂門外,他的屬下官員皆在,這樣一個罪名被堂而皇之的當眾宣示,令他顏面無存、羞憤欲死。
雖然裴懷節拒絕“私了”的態度很是堅決,但戴胄還是想要努力爭取一下,遂搖頭嘆氣道:“律法昭昭、法度森嚴,朝廷絕不會誣陷一位功勳卓著的封疆大吏……然而此事影響甚大、輿論惡劣,若是繼續下去必然引發各方關注,到時候就算裴府尹得以洗脫清白,卻也無法平息所有輿論,何必呢?”
很多時候,並不是一個“無罪”的判決就能證明清白,會有人說是朝廷顧忌惡劣之影響從而平息事態,也會有人說是裴懷節以權謀私湮滅證據導致無罪釋放……
對與錯,黑與白,並不是那麼涇渭分明。
裴懷節懂得這個道理,卻依舊搖頭:“戴寺卿不必多言,清者自清,還請儘快查明真相,還我一個公道。”
戴、劉、張三人對視一眼,無奈搖頭。
勸誡無效,那就只能動真章了。
持續給予裴懷節巨大壓力,直到將其壓服為止……
戴胄道:“既然如此,那就依照程式進行……吾等在魏王官廨設定了一處衙堂,由劉大夫提審相關人員,魏王及其侍妾、當夜值守之官吏、以及裴府尹您,不知裴府尹意下如何?”
裴懷節黑著臉,不悅道:“除我之外,皆是魏王的人,如何保證各方證言之公正?”
戴胄已經給了裴懷節足夠的尊重,現在聞聽裴懷節的質疑,怫然不悅:“御史大夫、刑部尚書、大理寺卿盡皆在座,主導此次審案,裴府尹為何還要質疑呢?是想教教我們幾個如何審案嗎?”
毫不誇張的說,“三法司”三位大佬協同審案,就已經代表了最高層級的司法水準,只要他們三人做出結論,那就是事實的真相,誰敢質疑,就是質疑大唐的司法公正。
結果只能遵從,不可更改。
否則帝國律法將蕩然無存……
裴懷節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