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濃茶。
說實話,對於李承乾他是失望的,這位陛下的確有仁厚寬恕的一面,但性子太軟、不能堅持已見,也就是沒什麼主見,小事還好,一旦碰到大事就容易失去堅定立場。
這是為君之大忌。
河東鹽場雖然是河東世家的根基所在,可河東世家敢為了保住鹽場便悍然起兵造反嗎?
若是沒有之前晉王兵敗導致的河東世家損失慘重,或許還有那麼一兩分可能,現在整個關中鐵板一塊,還有誰敢縱兵入關、覬覦大寶?
更何況還有滎陽鄭氏這顆釘子,誰敢起了歪心思,就要防備被滎陽鄭氏抄了後路……
別說河東世家不敢起兵造反,若是局勢發展下去當真有失控之可能,那麼在失控之前,河東世家寧肯徹底捨棄鹽場,也絕對不敢承擔“首倡”之罪名。
看不清各方之顧忌,只因為身邊喧囂爭吵、局勢不穩,便有如驚弓之鳥一般放棄大好局面一味求穩,立場不鑑、魄力不足。
無外乎當初李二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易儲,從一個皇帝的資質來說,李承乾的確有些不夠格……
不過無論局勢怎樣動盪,大唐早已威服四海,統一之根基牢不可破,一個軟弱一些的君王更有利於經濟之發展,國家不需要殺伐果斷、雄心勃勃的雄偉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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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教就是了……
家信是武媚娘寫的,提及父親房玄齡對當下局勢之意見、以及她自己即將前往洛陽的訊息,這讓房俊放心,果然父親與武媚孃的意見與他一致。
掘斷河東世家的根基,使其從雄踞一方的門閥聯盟驟降為地區世家,從而為全國之內打壓門閥樹立一個榜樣。
再度拿起茶杯,發現茶水涼了,放下茶杯示意一旁的親兵重新沏一壺茶,然後擺擺手示意大家落座,笑道:“陛下叮囑我不要因為局勢略有動盪便動搖信心,長安無虞,我們這邊要堅持力度,絕對不能退縮。”
大家紛紛落座,聞言都鬆了口氣。
房俊對鄭玄果笑道:“這兩日你這邊不素淨吧?”
鄭玄果苦笑:“豈止是不素淨?簡直賓客盈門、車水馬龍……越國公您太過強硬了,他們摸不準您的真正用意,便希望在我這邊探聽一些訊息,可我哪裡敢胡說?半個字都不會說。”
事實上直到現在,他也搞不準房俊是否會堅持到底。
只看著那些技工整日裡到處勘察、畫圖,然後商議著鹽場某一處設施不合理需要改進,某一處缺少什麼需要增設,到底在綢繆什麼卻是一頭霧水。
滎陽鄭氏雖然一直在鹽場利潤之中佔有一席之地,卻從來都不曾涉及鹽場的生產管理,他對於這些一竅不通……
這時候親兵沏好茶水送上來,房俊親手給鄭玄果斟了一杯茶,頷首道:“這就對了,與那些人遠點,否則這個時候有所牽扯,出了事的時候就不好剝離了。”
鄭玄果剛剛接過茶杯,聞言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向房俊。
這廝真打算強硬到底,徹底將鹽場收歸中樞?
房俊喝了口茶水,提醒道:“自己心中有數就行,莫要多話。”
鄭玄果趕緊收攝心神,肅然道:“多謝越國公提點,在下定不讓越國公您失望。”
不由暗自慶幸鄭家早早上了陛下的船,否則現在就要與河東世家綁在一處,面對房俊的謀算……
房俊敲打了鄭玄果幾句,然後也不避著鄭玄果,直接詢問親兵:“水師那邊可否來信,派何人前來,何時能夠抵達洛陽?”
那親兵瞥了低頭喝茶卻豎起耳朵的鄭玄果一眼,明白自家二郎已經不避著對方,遂恭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