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閥賴以生存的根基。
但即便如此,也不應當採取激烈的手段對抗中樞,譬如眼前,就算爆發衝突導致許敬宗遭受滅頂之災、政治生涯完全終結,可是對於洛陽於氏以及河南府的官員來說,也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想要阻撓中樞丈量田畝的心思可以理解,但還是應當以更為緩和的手段去謀求對抗,而不是當下這種近乎於“你死我活”的鬥爭。
段寶元卻渾不在意,左右看了看,小聲道:“這與我何干呢?甚至與洛陽於氏都沒什麼干係。沒人鼓動這些農人,是他們自己害怕藏匿的田畝被中樞丈量之後予以回收,導致他們無田可種,這才聚集起來鬧事。雖然有些無視法度,不過到底是為了活命,可以理解。”
賈敦頤搖搖頭:“只看房俊在河東鹽池的強硬手段,便可知中樞對於世家門閥的態度,許敬宗不可能退步的,他若是退步就等於結束自己的仕途生涯,而最終退步的還是你們,因為你們太過於囂張,已經越線了。”
段寶元淡淡道:“是中樞先越線的。”
中樞與世家門閥之間,始終都有一條線,雙方雖然並無契約,但各自遵守,無所突破,兩相安好。
在太宗皇帝登基之前,這條線是“皇權”,只要世家門閥認可、擁戴李唐皇族的統治,那麼中樞可以給予世家門閥在各地的“治權”,皇帝與門閥共天下。
等到太宗皇帝登基之後,這條線被突破了,中樞不能忍受世家門閥割據一方、轄治州縣,動輒參與皇權之更迭、甚至“興一國滅一國”“廢立皇帝”,對世家門閥開始施以打壓。
而如今李承乾登基,更是將太宗皇帝的國策貫徹得更為徹底,他要收回世家門閥對於各地的“治權”,政令行於州縣、權力收歸中樞,掘斷世家門閥的根基,使得世家門閥空有名望卻再無統治州縣之事實。
這讓世家門閥如何能忍?
直接對抗是不敢的,但可以蠱惑人心、裹挾民意,以“無田可種”去嚇唬農人,挑撥農人站出來與中樞對抗,阻撓丈量田畝的施行。
你皇帝陛下不是講究“仁愛”嗎?
那就看看你是否敢對普通農人動刀動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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