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高采烈。
若是唐軍不來,只待淵蓋蘇文權勢穩固,必然行謀逆之舉,改朝換代之間,他們這些人必將被屠戮一空,以為新朝祭天。
只要唐軍攻破平穰城,大唐總得需要有人幫助他們治理高句麗,穩定局勢吧?固然沒有了王族的名分,可實打實的利益卻不一定少。更何況其中難免有人行下賣祖求榮之事,更會因此得到大唐之信任器重,一飛沖天也未必不能……
高男福搖頭道:“唐軍雖然強悍,可到底怨遠水救不了近火。淵賊兇橫殘暴,若是守不住這平穰城,恐怕會玉石俱焚,拉著整個王族給他陪葬。所以眼下重要之事,除去想辦法聯絡唐軍之外,更要擁有自保之能力。到了緊要關頭,不至於被淵賊拉著一起死。”
高任武嚇了一跳,想要說淵蓋蘇文若是必死,何至於拉著整個王族陪葬?可是張了張嘴,卻發現那的確是淵蓋蘇文的性格,他得不到的東西,那就一定會毀掉,到時候只怕不僅僅是高句麗王族,即便是所有平穰城的百姓,都要給他陪葬……
那人猶如禽獸,根本不可以常理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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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寶藏看著自己這個眉清目秀的長子,讚歎之餘,心底更是悲傷,如此聰慧伶俐之人,為何偏偏要被病魔纏身,命不久矣?
面上的神情也愈發苦大仇深……
見到父親和弟弟一時間悶聲無語,高男福心底嘆息一聲,說道:“可派人前去尋長孫衝,試探一番,看看此人是否依舊心向大唐,甚至仍和大唐有聯絡。”
高任武瞪眼道:“淵賊剛剛將自己的女人嫁給長孫衝,那廝在大唐更是戴罪之人,此番定是地心塌地投靠淵賊,豈能信任?若是他將吾等之謀算告知淵賊,則死無葬身之地矣!”
高男福不答,看向高寶藏,問道:“父王以為如何?”
高寶藏搖頭,婆娑著手裡的茶杯,沉聲道:“不可。且不說長孫衝是否與大唐有聯絡,就算他是誠心實意的投靠淵賊,淵賊又豈肯輕易信任於他?淵賊其人不僅兇殘霸道,更是詭詐多疑,斷然不會完全相信長孫衝。吾等若是將希望放在長孫衝身上,搞不好便正中淵賊的下懷。他現在想要謀害吾等,卻害怕激起國內民眾之反抗,影響抵抗強敵的大局,可若是吾等將‘勾結外敵’的把柄送到他手上,則吾等必然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淵蓋蘇文的殘忍暴戾、老謀深算。
是淵蓋蘇文一手將他扶上高句麗王的寶座,但也同時將他羽翼折斷,囚禁在這看似富麗堂皇的宮闕之中,處處受制,動彈不得。
淵蓋蘇文那是何等樣人?
就連他自己的兒子也不相信,手足兄弟殺了也不是一個兩個,豈能相信一個前來依附的漢人?
看上去越是對長孫衝信重,背地裡必定便有更多的提防,甚至想要謀算長孫衝一番以達到重創唐軍之目的也不一定。
且不說他那個小女兒只有八歲,根本無法與長孫衝成親,就算當真成親,淵蓋蘇文又豈會在意區區一個女婿?
緊要關頭,他殺掉自己的女兒也不會皺一皺眉毛……
所以他叮囑兩個兒子:“活命乃是吾等首要之事,權勢只是等閒,若連命都沒了,何來權勢?但是在聯絡大唐的同時,一定要小心在意,絕對不能被淵蓋蘇文察覺,否則此獠兇性大發不管不顧,吾等皆要喪命!”
想到當初伯父榮留王察覺淵蓋蘇文勢大,且心存不軌,意欲將其騙入宮中除去,結果謀事不密被淵蓋蘇文得知,反被其縱兵殺入宮中,將榮留王以及朝中大臣盡數打掉,人頭滾滾鮮血成河,高寶藏便忍不住發抖。
傳承數百年之高句麗王族,已然到了末路窮途,稍有不慎,便是血脈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