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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履行雖然是國公世子,國公府日後的掌舵人,可他素來清高,不耐煩那等瑣碎的事務,對於錢財的概念並不太清楚,尤其是不清楚房俊一直以來不管花錢還是掙錢都是大手筆。
他本來以為一萬貫來贖人就足夠了,哪裡料到差價有些離譜,居然缺了二十二萬……
即便是高履行的出身和胸襟,寫下“貳拾貳萬貫整”這幾個字的時候手都有些發抖,心裡直打顫。
娘咧,國公府一年能進項多少錢?
這麼多錢拿出來,家裡不會搞破產吧……
有人帶頭就好辦了,原本就在張望的一大群見到連高履行都痛痛快快拿錢,錢不夠還得打欠條,也不顧這麼大筆錢拿出來肉痛不肉痛了,連忙都上前交錢贖人。
三四個書吏配合房俊按照昨夜記錄的抓捕名單核對數目,然後每一家前來交錢的人都要事先簽字畫押,確認人數、錢數,避免出現疏漏之處。這個念頭能在京兆府這種衙門裡頭擔任書吏的,哪一個不是出身顯貴?可即便是這些人,也被眼前的數字震驚得目瞪口呆。
長安城裡大大小小的門閥世家這一次幾乎都有參與,多得十幾二十人,少的也有七八人,總人數將近七百之多!按人頭算,便有七百萬貫之巨!便是京兆府乃是天下首善、京畿重地,這些書吏也從未見過這麼多錢,怕是就算戶部的官員來了也得懵,他們多數時候都是核對賬目,一個個數字看似巨大實則並沒有多少直觀的感受,可現在這都是現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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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來錢的速度簡直就跟敲竹槓一樣,竹槓一響,黃金萬兩……
大家都忌憚房俊,知道這小子惹不起,乖乖的破財消災。花錢是小事,萬一這個棒槌哪一時不高興反悔了,大家哭都沒地兒。
當然也是有人不願意的……
一個清清秀秀的少年站在那裡手足無措,年級也就是十二三歲的模樣,細白的臉蛋羞紅,不知如何是好。旁邊有相熟的見之詫異,問道:“元超何不速速交錢,這次可是數你家被抓的人最多。”
少年面色漲紅,禮貌的拱了拱手,期期艾艾道:“這個……實在是數額巨大,元超亦不敢擅作主張,等著大家都交完錢,跟房府尹商議一下可否容我回去與叔祖商議之後再做定奪。”
便有人譏笑道:“若是別人家,說不定房二還真能賣個面子,這錢早一點晚一點還不都是得交?可是你令狐家嘛……嘿嘿,那可就不好說了。”
少年便有些無奈,也不說話了,只是束手站在堂中,安靜的等著眾人上前逐一簽字畫押,然後領著書吏出去清點錢財,交接入庫。
房俊忙活了一陣,一抬頭便瞅見書案旁束手而立一個安安靜靜清清秀秀的少年,神情有些扭捏,站在那裡承受著旁人或是幸災樂禍或是擔憂關切的目光,看得甚是窘迫。
將手上了幾份文書推給身邊的書吏,房俊抬頭瞅著這個少年,溫言道:“可是銀錢未曾帶夠?不必拘謹,打個欠條便是,更不必擔心某並不認得你,實際上這屋子裡大多數人某都不認識,可是並不怕他們會賴賬不還。”
他這麼略帶調侃的語氣一說,屋子裡便有人笑起來,心裡卻在罵娘。
誰特麼吃錯了藥,敢賴你房二的帳?
清秀少年也笑了笑,面上的拘謹少了幾分,只是仍舊顯得靦腆,也不只是誰家的孩子,居然放到這等場合來歷練。
只見少年略帶踟躕的說道:“銀錢自然是不夠的,不過在下亦知道可以打條,只是數額實在過於巨大,希望房府尹能寬容一些時辰,待在下回去先行問過叔祖父再來回話,不知可否?”
屋子裡便是一陣鬨笑,這分明是個奶娃子啊,一點主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