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伯大軍壓境……大戰一觸即發,不可避免!若吾所料不差,一旦戰事開啟,大唐必然腹背受敵、獨立難支,屆時吾吐蕃或可出兵蔥嶺,截斷絲綢之路,厲兵秣馬威壓于闐和疏勒,則彼時大唐尚在全力東征,贊普可順勢向大唐求親!”
松贊干布精神一振,這哪裡是求親?這簡直就是上門勒索!
吞彌桑布扎更是撫掌大笑:“要麼大唐皇帝答允吐蕃之求親,簽署合約贈送財富,兩國締結秦晉之好,要麼吾吐蕃乾脆就佔據蔥嶺截斷絲綢之路,進而居高臨下俯視西域,隨時隨地都能在諸方混戰之中漁翁得利!妙哉,大論不愧是吐蕃第一智者,此番驅虎吞狼之計,天下無雙!”
祿東贊亦是難抑得意之情,卻極力謙虛道:“不過是風雲際會、得於天時而已,智者之譽,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在吞彌桑布扎面前,縱然他再是自負,亦不敢自稱一句“吐蕃第一智者”……
旋即,兩人都看向松贊干布,無論計策多麼精妙,最終都要這位吐蕃贊普擬定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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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贊干布沉吟半晌,依舊糾結猶豫。
說到底,他不願此時於大唐開戰,更不願迎娶以為大唐公主回來,卻因此而冷落了泥婆羅的尺尊公主,導致吐蕃與天竺教派之間產生隔閡,使得吐蕃內部不靖,動搖自己的統治。
正自猶豫之間,忽聞門外又有一陣腳步疾響,須臾之後,一名身材矮壯、一身革甲的壯年將軍大步走入堂內,先是施禮,繼而風風火火說道:“啟稟贊普,剛剛得到訊息,乙毗咄陸可汗興兵反唐,已於月餘之前偷襲了大唐安西都護府的軍隊,于闐、疏勒等國蠢蠢欲動,似有反叛之意!”
此人乃是松贊干布最器重的大臣赤桑揚頓,祿東贊與吞彌桑布扎對視一眼,齊齊起身,衝著松贊干布一揖及地,齊聲道:“上蒼庇佑,機不可失,還請贊普速下決斷!”
松贊干布還有什麼好說的?
所有的情況都被這兩人分析得透徹,國家大事洞若觀火,利弊得失清清楚楚,若是此刻依舊搖擺不定、優柔寡斷,那他也就不是吐蕃的一代雄主,縱橫高原的松贊干布了!
當即霍然起身,大聲道:“傳吾令諭,聚集五萬兵馬,由赤桑揚頓統帥,即刻兵發蔥嶺,威壓于闐、疏勒等國,密切注意西突厥、阿拉伯以及唐軍的動向,唯有吾令諭之前,不得擅自開戰!”
“喏!”
赤桑揚頓神情興奮,轟然應命。
旋即,松贊干布又轉向祿東贊,上前一步,躬身施禮,慨然道:“還是要勞煩大論,不遠萬里、跋山涉水再去長安一趟,將吾之誠意告知於大唐皇帝,無論如何,都要求親成功!吐蕃之萬世子孫,將會因此銘記大論,永誌不忘!”
祿東贊不敢受禮,起身拜伏於地,肅容道:“豈敢蒙受贊普大禮?祿東贊職責所在,縱然千山萬水,義不容辭!此番前去長安,縱然赴湯蹈火,亦要促成兩國合盟,為贊普求娶大唐公主!”
吞彌桑布扎亦深深施禮,對祿東贊說道:“長路迢迢,還望大論保重身體,吾在邏些城備下青稞酒,等著大論凱旋之日,共謀一醉!”
自古以來,行路難,難於上青天。
吐蕃地處高原,山嶺縱橫河谷密佈,由此而去長安不下數千裡,沿途窮山惡水戈壁沙漠,縱然有大軍隨行護衛,但是對於年事漸高的祿東贊來說,亦不啻於一次地獄之行,稍有不慎,便命喪半途。
前往長安,幾乎拿命去拼!
怎能不致以崇敬之意?
當即,松贊干布頒佈令諭聚集五萬兵馬,由赤桑揚頓統帥,直入蔥嶺,進逼西域諸國,蓄勢待發,待價而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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