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房俊帶兵打仗的確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然而朝野上下一致認為之所以成為“常勝將軍”是因為其麾下軍隊裝備天下第一,再加上火器的威力,每每交戰都是憑藉對敵人的裝備碾壓而平趟過去,真正的戰略、戰術未必多麼優秀。
個人之勇武更是扯淡,不過是倚仗有幾分力氣從而橫行霸道、欺凌弱小而已,旁人忌憚他的家世、權勢只能忍讓,真正到了戰場之上刀對刀、槍對槍的搏生死,誰管你是誰?
而李道宗何等養人?當年追隨在太宗皇帝身後立下無數功勳,不知多少次衝鋒陷陣,面對的皆是當時天下有數的英雄豪傑,其武力值在整個李唐皇室之內也就僅次於齊王李元吉,整個關隴門閥之內能夠穩勝李道宗的也不過宇文成都、裴元慶等寥寥數人,結果現在卻被房俊一個回合便打落馬下……
縱然李道宗年事漸長不復當年巔峰之狀態,可雙方武力相差如此之懸殊,也大大出呼籲李治之預料。
越是如此,李治就越是悔不當初,早知房俊如此驚才絕豔,當初就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將其網羅在麾下才是,如果今日有房俊以供驅策,何至於走到這般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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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若無房俊之支援,父皇早已廢黜太子,登基為帝的就是他李治了,又何須鋌而走險將自己置於死地而後生……
“郡王不必自責,房俊將具裝鐵騎留在最後顯然蓄謀已久,有心算無心之下郡王尚能擋住其鐵騎衝鋒,不僅力保陣地不失,更使得本王不至於陷身兵亂之中,本王心中唯有感激。”
現在的局勢之下,李道宗、尉遲恭就是他的兩條大腿,缺一不可,除了盡力安撫之外,半句有可能引起歧義導致李道宗不滿的話語都不能說……
李道宗也是豁達之人,便揭過此事不提,轉而面色凝重道:“李懷勤、劉可滿兩人已經潰敗,安元壽尚不知情形如何,想來也是來不及攻打玄武門的……等到太子左衛率將俘虜安置妥當,必然自玄武門入宮支援武德殿,屆時右屯衛再無後顧之憂,且兵力倍增,對咱們極為不利。”
李治頷首,“極為不利”的言辭已經足夠委婉,事實上若不能在太子左衛率入宮之前攻陷武德殿,這場兵變就可以宣告失敗了,區區一個右屯衛都打不下來,更何況再加上一個號稱“東宮第一率”的太子左衛率?
李道宗見李治明白當下局勢之艱難,略作沉吟,勸諫道:“此地乃是死地,一旦未能攻陷武德殿,退無可退。殿下千乘之軀、金枝玉葉,不可蹈履險地,以微臣之見,不如退回承天門坐鎮。”
身在太極宮內,一旦兵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要麼戰死、要麼被俘,絕無倖免之理。若是退回承天門,發現事不可為之時尚可趁亂遁入長安城內,相信李治事先必然有所安排,皇城也好、各處裡坊也罷,只要潛藏起來,一時半會兒很難被發現。
而後趁亂逃出長安城,無論回到山東重整旗鼓也罷,亦或遠遁江南捲土重來,甚至從此隱姓埋名或者漂洋過海……總歸能夠留得一條命在。
之所以起兵襄助李治,是因為李道宗認為李二陛下的心願就是讓李治承襲皇位、登基為帝,作為忠於李二陛下的臣子,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幫助李二陛下完成遺願。
若是因此導致李治兵敗身亡,是李道宗絕對不能接受的……
蕭瑀也勸諫道:“殿下,江夏郡王之言有理,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還是坐鎮承天門相對安全一些。”
晉王不走,他們這些人就不能走,雖然早已做了兩手準備,即便晉王兵敗也有辦法在陛下那邊分說清楚、消弭影響,並不會承擔太多後果,可這兵荒馬亂的,萬一亂軍叢中發生一點什麼意外,去哪兒說理?
總得保得住性命,再論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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