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向中間靠攏的右翼兵卒原本就被虛晃一槍的具裝鐵騎嚇了一跳,以對方的衝擊力一旦選擇自己作為攻擊目標根本擋無可擋,只能被衝得七零八落、屍橫枕籍,軍心不穩,前邊的部隊急於躲避,陣型已經散亂。
這時候聽到尉遲恭的命令自是不敢違抗,但兩千餘人的側翼部隊聽到命令的時間有先後,再加上之前陣型已經散亂,這時最外圍的部隊繼續向中間靠攏,距離尉遲恭較近的部隊則開始向外運動,兩邊頓時交匯在一處,一片大亂。
而混亂的側翼部隊不僅無法執行尉遲恭向南馳援昭德殿的命令,甚至擋住了尉遲恭所在中軍的前進路線,想要趕赴昭德殿,要麼等著側翼部隊重新組織陣型,要麼繞過混亂的側翼部隊……
然而戰場之上局勢變化只在一瞬之間,哪裡容許這麼多的時間?
鐵蹄踐踏著地上的雨水、血水,戰馬長大著嘴巴拼命喘息榨出最後的力氣,兵卒將身體貼在馬背上無視迎面而來的疾風驟雨,千餘人狂飆突進,勢如破竹的直撲昭德殿。
擋在昭德殿與武德殿之間的,是李道宗率領的嫡系以及“元從禁軍”所組成的陣地。李道宗坐鎮於此,既能確保昭德殿的安危,又能隨時支援攻打武德殿的部隊,進可攻、退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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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處地形比較開闊,昭德殿與武德殿之間既沒有其餘宮殿建築群,也沒有假山水池的御花園,此前被房俊的具裝鐵騎一頓衝殺凌虐損失慘重,隨後又被動跟在具裝鐵騎後頭以免被其繞道昭德殿後方,疲於奔命、狼狽不堪。
結果剛剛回到昭德殿北邊,尚未扎穩陣地、排列隊伍,將士們甚至沒來得及喘一口氣,前方蹄聲如雷、鐵甲洪流在雨幕之中陡然現身猶如狂飆突進,具裝鐵騎又來了……
李道宗萬萬沒料到房俊既然殺了個回馬槍,不是沒想到房俊會使用這樣的戰術,具裝鐵騎本就已機動性見長,絕不會困囿於戰場之上的某一處地方而是隨機機動往來馳騁,而是這樣的戰術固然機動性十足,卻極其耗損兵卒、戰馬的體力,一旦體力耗盡就只能任由宰割。而當下的局勢是武德殿佔優的,只需等待李靖、薛萬徹大軍入城即可,何須拼著最後的體力甘冒奇險、孤注一擲?
再者,尉遲恭的右候衛正好擋在李道宗與武德門之間,房俊想要殺個回馬槍就要先鑿穿尉遲恭的陣地,可尉遲恭豈是易與之輩?只怕未等衝到自己這邊呢,便先深陷於右候衛的陣地之中。
孰料房俊不僅來了,尉遲恭甚至連擋都沒來得及擋一下……這尉遲恭究竟在幹什麼?!
局勢已經不容李道宗多想,他趕緊下令部隊向中間聚集,具裝鐵騎的衝擊力實在太過駭人,只能透過增加陣地厚度這樣的本方法來抵擋敵軍的衝擊,否則一旦被敵人尋到薄弱之處鑿穿陣地,繼而往來衝殺,自己就算再多一倍部隊也難挽敗局。
尤其是自己身後便是昭德殿,若是被具裝鐵騎鑿穿陣地突襲昭德殿,後果不堪設想……
“轟!”具裝鐵騎就好似一支巨大的箭失狠狠撞入敵軍陣中,房俊一馬當先,親兵護衛左右,組成這支巨大“箭失”的箭簇,勐地將敵軍陣型撕裂,身後的鐵騎則接踵而至,沿著被撕裂的缺口硬生生突進敵軍陣地之中,鐵甲洪流狂暴兇殘,銳不可當。
李道宗抽出橫刀,大聲喊叫:“頂住!頂住!誰敢擅自後退半步,殺無赦!”
具裝鐵騎的衝鋒的確勢不可擋、頗有山崩地裂之效,帶給部下的殺傷太過慘烈,但他現在就擋在昭德殿面前,半步也不敢退。不過他也知道具裝鐵騎衝了這麼久已經是強弩之末,只需擋住對方這一波衝鋒,對方很可能就此力竭、難做寸進,更何況雖然不知尉遲恭那邊到底為何讓具裝鐵騎輕易突破,但此刻必定調整陣型,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