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夜雨,淅淅瀝瀝。
房俊聽著窗外的雨聲,嘆息一聲道:“這雨勢終於小了一些,如今關中各條河流水勢暴漲,雖然去年曾經修整堤壩、疏浚河道,但如此之大的水患依舊危及整個關中,還不知農田要淹沒多少。又有晉王作亂、兵災處處,今年關中百姓日子難過。”
事實上關中百姓日子難過是從李二陛下傾舉國之力東征高句麗開始。貞觀以來,因為吏治清明、政策正確,舉國上下煥發出極大的生產力,國力日益增強。
但於此同時,帝國幾乎從未停止攻伐的腳步,貞觀二年滅梁師都、貞觀三年滅東突厥、貞觀七年僚人叛亂、貞觀九年出擊吐谷渾、貞觀十二年僚人再度叛亂、滅高昌、滅薛延陀、擊潰吐谷渾、大食入寇西域……
連年征戰,雖然皆取得勝利,使得損失在一定可控之範圍內,但對於人口、糧秣、軍械之消耗,極其嚴重。
而李二陛下東征高句麗,之所以是“傾舉國之力”,意味著整個關中幾乎被抽調一空,兵力、糧食、輜重……幾乎告罄,無所盈餘。
而資源枯竭最直接的影響,便是百姓民生。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為今之計,只能儘快平復進往叛亂,打通潼關、黃河一線,使得水師可以將收購於南洋諸國的糧食運入觀眾,而後開啟與東洋、南洋各國的貿易,充沛關中的資源。
凡事有利必有弊,困難危厄之時,也是不破不立的好時機……
善德女王才不在乎這個,她連新羅百姓的生死都管不了,哪裡還會管大唐百姓的死活?
她只要確定李承乾的皇位坐得住,自己委身的這個男人權勢、地位穩穩當當,能夠在這個天下繁盛第一的超級都市之中庇護她榮華富貴、安度餘生,餘者皆不在意。
為此,她甚至願意將金氏王族最後一支武裝力量和盤托出,交付於房俊手中,助他扶保新皇、力挽有可能出現的狂瀾……
女人總是感性的,即便身為一國之君亦是如此,當國家滅亡已成定局、無可更改,能夠與一個征服自己身心的男子比翼雙飛、餘生攜手,也能夠感到滿足。
已經是後半夜了,房俊不打算冒雨離去,遂翻了個身,將佳人柔軟的腰肢攬住帶入懷中,笑著道:“許久未曾與殿下耳鬢廝磨,今夜不妨同榻而臥,一敘相思之情。”
“哎幼!”
女王嬌呼一聲,身子已經倒入寬闊溫暖的懷抱之中,並未掙扎,而是順勢蜷縮著被強健的胳膊摟住,鳳眸眯了起來,精緻高挺的鼻子發出一聲舒服的呢喃。
對於女人來說,力道千鈞的疾風驟雨固然重要,但風雨之後的溫柔小意同樣重要……
“陛下,外頭越國公的親兵求見,說是有急事稟報。”
侍女的聲音在屋外響起,床榻正糾纏一處的兩人立即停下、分開,房俊起身走下床榻,在善德女王痴迷的目光中,拽起一旁搭著的衣衫披在健碩修長的身體之上,又取過一根腰帶繫了,快步走到門口,開啟門。
衛鷹從樓下快步上來,見到門口的房俊,趕緊單膝跪地,急聲道:“啟稟二郎,方才收到訊息,尉遲恭已經於潼關起兵發動突襲,李思文、程處弼二人所部盡皆戰敗,兩人全部被俘、死傷無數。尉遲恭已經率領麾下右侯衛全部出動,水陸並舉,直奔長安而來!”
房俊二話不說,轉身回到屋內。
知曉輕重的善德女王也從床榻上起來,取過一件絲袍披上,服侍房俊穿戴整齊,柔聲叮囑道:“萬事小心。”
“放心,跳樑小醜,何懼之有?”
房俊微微一笑,轉身出門下樓,走出門外,早有親兵上前給他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在房俊翻身上馬之後也紛紛跳上馬背,前呼後擁的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