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公於私,李二陛下又怎肯答允晉王前往異域建國,永不回朝?
李治揉了揉臉,頹然道:“父皇素來寵我,若我態度堅決跪地懇求,想必父皇定會答允,只不過眼下缺少這樣一個契機,似西域、漠北那等苦寒之地父皇定不會允准,所以請姐夫幫忙。”
房俊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儲君之位,距你可能只有一步之遙,殿下不可惜?此去關山萬里、遠渋重洋,再想回京之日遙遙無期,殿下不後悔?”
李治愣了一下,旋即向後靠在椅背上,整個人有些松馳,兩眼愣愣的望著房梁,半晌才道:“怎麼會不可惜呢?畢竟那可是帝王之位、手執日月……然而想要踏上那個位置,就得踩著手足的屍骸,蹚著兄弟的鮮血,似父皇那般即便天下至尊,也時常午夜夢迴、痛悔不已……”
更何況,還要面對父皇殘酷的選拔,勝者固然一飛沖天,敗者將會萬劫不復——這句話房俊在心裡替李治說了。
正如李治之言,面對帝王之位,誰能無動於衷?但凡有一絲一毫的機會都應當去努力爭取。只不過右屯衛營地之內那杯毒酒,使得魏王、晉王兩兄弟對李二陛下表現出來的“心狠冷酷”猶有餘悸,面對飄渺之希望,不願以自身性命以及闔府上下去拼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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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不再多言,對李治招招手,起身來到書房,在一側牆壁前站定,牆壁上是一副巨大無比的輿圖,按照輿圖上的圖形,應當是東洋、南洋的詳盡地形……
房俊手指掠過凸出於海中的高句麗,在新羅那處點了點:“這裡便是新羅,吳王殿下鎮守此處。”
然後手指不停,繼續向右,停留在一處東北、西南走向的狹長島嶼上:“這裡是倭國,此前權臣蘇我氏謀逆,誅殺倭國天皇,如今盡在水師掌控之下。其國西域狹長,山多地少,且地震海嘯時有發生,但氣候溫和,金銀礦產極為豐富,國內居民大多為歷朝歷代躲避戰亂而飄零至此的漢人,即便改朝換代,將其納入大唐版圖之內,也非難事。”
房俊收回手,轉身看著李治:“殿下認為此地如何?”
李治愣愣的看著一片由多個島嶼組成的狹長地域,一時間有些失聲,因為他知道,只要他點點頭,水師便會發動一場血腥的屠戮,將原本倭國的統治者殺得乾乾淨淨,將這一塊番邦異域之地雙手奉上,成為他此生此世鎮守之國土。
中方大唐,則再無迴歸之期……
房俊拍拍他的肩膀,對他此刻的猶豫不決表示理解:“如此人生大事,自該好生斟酌……微臣已經命人備好了酒宴,咱們好好喝幾杯,此事慢慢決斷不遲,任何時候殿下做出決斷,水師便會將倭國那些土著殺得乾乾淨淨,將倭國諸島雙手奉於殿下。”
縱然李治天資聰慧,歷史上更能成長為成就不凡的一代帝王,但眼下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小青年,面對此等扭轉人生之抉擇,難免患得患失、進退維谷。
然而出乎他預料的是,李治沒有理會他,繼續在輿圖前呆愣愣站了一會兒,便忽然開口:“此事本王已經決定,還請姐夫鼎力相助!”
言罷,轉過身來,衝著房俊一揖及地。
房俊上前將他扶起,唏噓道:“何必言謝?你我雖然平素並不親近,但到底是郎舅一場,這點忙還是幫得上的。”
李治的確是個人物,很快收拾情緒,哈哈一笑:“更別說本王如此選擇,等同為太子哥哥消滅一個競爭對手,正附和姐夫你的心意,自當順水推舟……聽聞番邦異域炊毛茹血,連一間像樣點的府邸宮殿都沒有,姐夫又富甲天下,不知待到本王東行之日,可否贈送一筆錢財用以傍身?”
房俊拉著李治的手來到偏廳,酒席已經備好,兩人入席,一邊執壺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