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之詩句?
“嗆啷!”
李二陛下方臉赤紅,起身抽出佩劍,狠狠的一劍將面前的案几一斬兩端,咬牙切齒面目猙獰:“江南豚犬,誤我棟樑矣!若房俊當真決死牛渚磯,朕在此立誓,定要血洗江南,以尉我忠臣之英靈!”
房俊的一首詩,徹底將李二陛下心中的霸道因子啟用!
此刻的李二陛下熱血沸騰,痛心疾首,什麼東征大計,什麼顧全大局,統統見鬼去吧!朕如此忠烈之臣,被爾等豚犬陷害至死,不將爾等盡皆剷除,如何消去心頭之恨?
他拔劍斬斷案几的舉動,嚇得幾位宰輔驚慌失措,連忙起身。
或許……房俊已死?
房玄齡老臉煞白,渾身哆嗦了一下,艱難的嚥了口唾沫,顫聲道:“陛下……”
眼睛卻死死盯著倒塌的書案上那份“血書”……
看著房玄齡的神態,李二陛下心中一痛,趕緊寬慰道:“事情尚未至絕地……”說到這裡,卻是語氣一滯。
未到絕地麼?
連絕筆書都寫下來了……
不知如何寬慰這忠心耿耿卻老來喪子的老臣,李二陛下俯身撿起“血書”,雙手遞給房玄齡。
雙手……
這是何等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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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無忌與岑文字目光同時一凝。
長孫無忌心中嫉恨交加,自己的兒子謀逆不成有如喪家之犬,使得自己與一向親厚的皇帝漸生隔閡;人家的兒子雖然戰死,卻得到皇帝近乎於“尊敬”的對待!
同樣是功勳二代之中的佼佼者,何以差距如此巨大,地位天差地別?
岑文字則羨慕的看著房玄齡。
老來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誠然是一種悲傷,但好歹還有好幾個兒子……這不是戲虐,更不是譏諷,若是可以選擇,岑文字寧肯自己也捨去一個兒子,換來皇帝“雙手奉書”這種超乎利益的榮耀!
心裡唏噓一番,岑文字又有些好奇的看著顫顫巍巍結果“血書”的房玄齡,心說這房俊到底死沒死?“血書”可不能代表什麼,前兩天就有一封“血書”送來,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
房玄齡接過“血書”,默默細讀,兩行老淚流淌成行。
驕傲!
悲痛!
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觸在心底湧起,化作滾滾熱淚……
長孫無忌眼角瞟了瞟,心底有些焦躁,想要確認房俊是否真的死了,卻又不好直接詢問,更不好意思去房玄齡手上搶過“血書”一觀究竟。
李二陛下發洩過心頭激動,便一直臉色陰沉。
待到長孫無忌和岑文字都看過“血書”,這才開口說道:“房俊公忠體國,乃國之棟樑,立即呈文江南各州,眼裡申飭,令其務必最快時間趕往牛渚磯救援!最近長安輿情洶洶,百姓盡皆為房俊鳴不平,長安、萬年兩縣要加緊戒備,以防有居心叵測之人趁勢作亂。行了,現行退下,各司其職。房愛卿稍留,朕還有話說。”
長孫無忌與岑文字領命,各自退去,想必皇帝是要好生安慰房玄齡一番。
待二人退去,房玄齡才澀聲問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只是片刻之間,房玄齡背脊微塌,神情哀痛,好似憑空老了幾歲一般,往昔風采盡皆不見。
李二陛下亦是心中哀痛,琢磨良久,心中雖有猜想卻又不好直接宣之於口。畢竟無論如何,房俊一腔血勇忠烈,早已藉著前次的“粉身碎骨渾不怕”以及今次的“死亦為鬼雄”接連證明,自己若是提出疑議……
難免對房玄齡不公。
可心中那份猜想卻愈發濃烈,幾乎不吐不快,因此左右為難,神情甚是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