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的天氣依舊很冷,沉毅坐在亭子下面,時不時有冷風吹過來,吹得他直吸鼻涕。
等了一會兒之後,一個一身紫色袍子的年輕人,站在了沉毅面前,年輕人認真看了幾眼被凍的不輕的沉毅,然後緩緩開口:“沉…毅?”
沉毅這會兒正低著頭,聽到有人叫自己,連忙站了起來,看清楚來人之後,他對著年輕人微微低頭,開口道:“世子殿下。”
來人正是晉王世子李穆。
世子微微點頭,面色平靜:“你隨我來罷,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身在晉王府裡,寄人籬下,沉毅自然乖乖起身,跟在了李穆身後。
他心裡並不慌。
因為皇帝剛獎賞了他,而且是當著這位世子的面獎賞了他,即便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晉王父子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
於是乎,沉毅跟在這位世子殿下身後,沒過多久來到了晉王府的一處暖閣裡,此時暖閣裡已經點起了兩個爐子,很是暖閣。
暖閣裡有一張矮桌,世子李穆自顧自的在矮桌一邊的軟墊上跪坐下來,然後指了指矮桌對面,示意沉毅也坐下來。
這種矮桌,在這個時代已經不怎麼常用了,只有大戶人家飲茶會客的時候,偶爾會用一用,復一復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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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跪坐禮沉毅並不陌生,蒙學的時候先生就教過,他跪坐在世子對面,對著世子殿下微微低頭:“殿下有什麼事情,小民知無不言。”
李穆從矮桌上的木盒裡,拿出一小罐茶葉,一邊取茶葉,一邊澹澹的問道:“什麼時候住進來的?”
沉毅低頭想了想,然後開口道:“大概正月十一。”
世子的動作緩了緩,心裡盤算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說道:“十來天了。”
他抬頭看向沉毅,啞然一笑:“住在我家十來天時間,我竟然一次也沒有見過你。”
沉毅也忍不住感慨:“小民也一直無緣得見世子。”
晉王世子繼續泡茶,漫不經心的問道:“那首…那首詩,是什麼時候寫的,進京前,還是進京後?”
這一次,沉毅回答的毫不猶豫。
“是進京第一次見到秦淮河之後所寫。”
他看向李穆,面色嚴肅:“世子殿下明鑑,小民寫出這首詩之後,並沒有想著傳播出去,只是在秦淮河的橋上唸了一遍,不小心被一位叫做杜參的舉人聽了去…”
“杜參我知道。”
李穆吐出了一口濁氣:“這人在京城小有名氣,今年上元詩會,他也很露臉,當時聽到了這首詩之後,我還以為跟杜參所寫,沒想到作者竟然住在我家裡。”
沉毅微微低眉,繼續說道:“殿下,大概昨天的時候,內衛找到我,我才知道這首詩一不小心鬧大了,並且傳到了陛下耳中,當時我以為陛下因為這首詩惱火,要拿我問罪,為了不牽連父親,不牽連晉王府,昨天晚上我都沒有回王府來住。”
“我給內衛留的地址,也是在城裡租住的地址,而不是晉王府。”
沉七郎很是誠懇的抬頭看向李穆。
“世子殿下,不管這件事情是好是壞,小民從來都沒有帶上晉王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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