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沈毅,問道:“現在江都的糧價就居高不下,按你的意思是,要把那些糧商統統殺了?”
沈毅咳嗽了一聲,搖頭道:“這倒也不必,抄家流放幾個,其他人就都老實了,這天底下有造反的農戶,可沒有造反的商戶,他們都是聽憑朝廷處置的豬羊牲口而已,殺與不殺,都在朝廷的一念之間。”
“牲口…”
陸安世“呵”了一聲,開口道:“你口中的這些牲口,尤其是那些肥到驚人的牲口,多半都不是自己長起來的,而是有人喂起來的,想要殺他們,恐怕這些餵養牲口的人不同意。”
沈毅對著陸安世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先生,朝堂上的人心都狠,到了關鍵時候,不要說自己豢養的牲口,斷臂自保,他們都不會眨眼睛。”
陸安世把沈毅的策論疊好,然後低眉道:“沒記錯的話,沈毅你今年才十五接近十六歲,從來沒有出過江都,如何對朝堂上的事這麼瞭解?”
“這種道理,可以從書中看出來。”
沈七郎從容不迫,開口道:“史書上無數例子,可以佐證學生的話。”
“你倒是個當官的材料。”
陸安世抬頭看了看沈毅尚有些稚嫩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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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面龐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神情。
陸先生語重心長:“異日你沈七要是當了官,可不要為非作歹。”
“先生放心。”
沈七郎恭敬低頭:“學生如果有幸踏入官場,一定是一個造福一方的好官。”
陸安世沒有接話,而是淡淡的說道:“江都城裡那首人人傳唱的童謠,是你寫的罷?”
沈毅微微皺眉,然後看向陸安世,問道:“先生足不出戶,也知道這件事?”
“青雀與我說的。”
陸先生低聲道:“她說,這首童謠,在江都城裡傳的很廣,影響很大,官府都開始禁止百姓傳唱了。”
說完這句話,陸安世抬頭注視著沈毅,一言不發。
沈七郎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恭敬低頭道:“回先生,是學生寫的。”
“你膽子好大。”
陸夫子低眉道:“江都處處是虎狼,這句話寫出來,就是把江都衙門,江都糧商比作虎狼,陳府尊最重名聲,他如果知道了是你寫的,焉能放過你?”
“他很難查到學生頭上。”
沈毅看向陸安世,問道:“先生怎麼知道是學生?”
“猜的。”
陸夫子默默說道:“聽你的老師說,你最近一段時間經常進城,而且你有做這件事的動機。”
說到這裡,陸安世頓了頓,繼續說道:“方才我問伱,你沒有必要承認。”
“我信先生。”
沈毅笑了笑,繼續說道:“先生沒有道理害我,況且這件事情即便被官府發現了,學生也可以分說清楚。”
陸夫子點頭,默默的說道:“你想…借官府之手,來殺馬家?”
沈毅搖頭。
“馬俊罪不至死,學生的想法是,抄家流放也就夠了。”
當初四個人當中,馬俊因為身材肥胖,並沒有怎麼參與進毆打陳清的過程中,也沒有動手打沈毅。
從頭到尾,馬俊也就是踢了陳清兩腳而已。
說到這裡,沈毅頓了頓,繼續說道:“如先生所說,富商巨賈,背後多半都是有人豢養的,這件事鬧到這個地步,能不能把馬家拉下來,還是未知之數,如果官府沒有對馬家下手…”
沈毅看了看陸安世,低聲道:“學生就需要先生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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