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朝廷買糧,戶部一共調撥了三十萬兩銀子,其中分攤到江都,也就五萬兩銀子左右。
按照江都原來的市價,五萬兩銀可以買二十萬石糧食左右,不過既然是官府出面,便不會只買這麼多,按照知府衙門給出的價格,這一次江都的糧商仍然要給二十萬石糧食,但是官府只能出三萬兩銀。
細算一下,大概是一文錢一斤糧。
這個價格,糧商是沒有辦法接受的,因為他們的成本也不止這些。
不過這些糧商家大業大,即便在這個生意上虧一些,也不會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就拿江都最大的糧商馬家來說,馬家一家想要拿出二十萬石糧食可能有些吃力,但是馬家一家出五萬兩銀,是絕對沒有什麼問題的。
陳裕是個實幹的知府,他很明白江都這些富商的家底,因此才會聯合那位京城來的趙公子,直接昧了戶部四成的銀子,用六成的價格來跟當地的糧商買糧。
因為他清楚,江都糧商很肥,輕輕的宰一刀,對他們來說也就是擦掉一層油皮而已。
不過身為商人,自然是一點都不想虧的,於是乎在當天下午,這十來個糧商便聯合起來商量出了這麼一個對策,先是散播朝廷“徵糧”的訊息,然後集體漲價,想要把這一次吃的虧,轉嫁到江都百姓的頭上。
這是一個很常規的操作。
因為這一次,是江都知府衙門佔了便宜,知府衙門是理虧的,這些糧商用官府徵糧的藉口坐地起價,知府衙門也不好多說什麼。
只要不生出什麼亂子,這個時候知府衙門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去過問一夜之間翻倍的糧價。
反正距離秋收也沒有幾個月時間了,只要等到秋收,江都的糧價風波就會平息下去,對陳知府的官聲不會造成什麼影響,最多…
最多也就是苦一苦百姓嘛。
這種事情,在各地都很常見,畢竟官府不用擔惡名,做惡事,最終還得了好處,何樂而不為?
於是乎,在官商勾結的情況下,短短三天時間內,江都的糧價暴漲了三倍左右,從原先的兩文錢一斤,到現在漲到了六文錢,乃至於七文錢一斤!
有意思的是,在官商勾連的情況下,雙方還有互相推諉的餘地,糧商說朝廷徵糧,糧食短缺,他們也沒有辦法。
而真問到了官府,官府則會說他們不是徵糧,而是買糧。
不過不管怎麼說,現在江都糧價暴漲,是鐵一樣的事實,這種剛需的東西,賣家只有四個字。
愛買不買。
但是這種東西又不得不買,於是乎糧行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也不知道是“飢餓營銷”,還是因為朝廷真的買去了大部分糧食,江都城裡的糧行每天只賣到中午,過了中午,下午便在門口掛上一個“售罄”的牌子,不再售賣糧食。
而在這個過程中,一個年輕的讀書人,一直在冷眼觀望。
他現在,沒有能力去改變江都城的現狀,沒有能力去把江都城裡的糧價壓下來,更沒有能力從外地調糧過來救市,但是……
只要有一個足夠合適的機會,他就可以藉著這一次糧價風波,把想辦的事情給辦了。
這天,沈毅在城裡待了一上午,一直在馬家糧行附近的茶樓上喝茶,觀望糧行門口買糧的“長龍”。
一直到午後,糧行關門了,沈毅才起身離開,然後又在江都城裡轉了一圈,用地地道道的江都話,與江都城裡的攤販以及“老闆”們攀談。
一下午時間,沈毅大概瞭解了一些江都城的現狀。
因為糧價漲價,其他行業也跟著開始漲價,受到直接影響的是餐飲行業,畢竟開飯店需要大量買米。
而其他行業,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