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以父事之”,份量是很重的。
因為在這之前,沈毅與陸安世的關係並沒有多麼親近,甚至兩個人見面都沒有見過幾次面。
陸安世雖然是甘泉書院的山長,但並不是直接教授沈毅的老師,兩個人不是“師徒”。
這一次陸安世救了沈毅的性命,沈毅感恩之下,“以父事之”,意思就是將來把陸安世當作父親一樣來看待。
別的不說,假如沈毅真的把陸夫子當爹一樣看待,那陸夫子會不會把沈毅當兒子看待呢?
即便不會,那以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不再僅僅是山長與門人之間的關係了,這個大腿就算是抱穩了。
當然了,之所以要與陸安世親近,不完全因為陸安世社會地位高,更重要的是陸安世性格剛直,是個可交之人。
進入到書房之後,陸安世招呼父子倆坐下,只是沈毅現在還帶著傷,沒辦法坐在椅子上,只能垂手站在父親沈章身邊。
陸夫子親自給父子倆倒了茶水,放在了兩個人手邊的茶桌上。
倒完茶之後,陸夫子坐回了主位上,看向沈毅父子,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七郎這一次得脫大難,乃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這件事情老夫雖然出了力,但是歸根結底,還是七郎自己救了自己。”
聽到陸夫子這句話,沈章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看向陸夫子,問道:“先生這話從何說起?”
陸安世面色平靜,開口道:“那日,老夫去大牢裡見了一面七郎,瞭解了事情的經過之後,當時老夫準備將這件事情的真相公諸於眾,讓七郎與範東成那些人打官司。”
“是七郎攔住了老夫。”
說到這裡,陸夫子微微搖頭,表情有些感慨:“現在想來,若當時真是這麼做了,七郎的生死尚且不好說,但是現在是絕對不可能安然離開縣大牢的。”
“說來慚愧,老夫這個年近天命之人,在洞明世事上,還不及你家的這個兒子。”
沈毅站在沈章身後,微微欠身,露出了一個微笑:“還是山長配合得好,山長如果不配合學生,學生這條命十有八九就要丟在大牢裡了。”
“只可惜…”
陸安世搖頭,嘆了口氣:“只可惜這件事情,畢竟未得圓滿,雖然保住了七郎的性命,但是元兇首惡,恐怕要一直逍遙法外了。”
聽到陸安世這番話之後,沈毅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站在老爹身後,一句話都沒有說。
畢竟有些事情是靠做出來的,這個時候空口喊出來,不僅毫無用處,反而會給自己惹麻煩。
就這樣,父子兩個人在陸安世的書房裡待了盞茶時間,沈章便不好意思再打擾陸夫子了,拉著兒子起身告辭。
陸夫子起身相送,送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看向沈毅,然後對著沈章笑了笑:“沈兄弟,老夫有些話,想要跟令郎單獨說說,你看可否?”
陸安世今年已經四十多接近五十歲,而沈章才四十出頭,這一聲“兄弟”倒也合情合理。
“這個自然。”
沈章一把把兒子拉到陸安世面前,然後開口道:“兒子,你好好聽陸山長教誨,爹在門口的馬車裡等你。”
說完這句話之後,沈章便對著陸安世拱了拱手,轉身朝著甘泉書院門口走去。
等到沈章離開之後,陸安世才看向沈毅,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他繃起臉看向沈毅,沉聲道:“你隨我來。”
沈毅聞言,垂手跟在陸安世身後,規規矩矩的重新回到了書房裡。
進了書房之後,因為沒有同輩人在場,陸夫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抬頭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沈毅。
“前天,馮知縣請老夫去縣衙商議這件事應當如何處理。”
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