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在海州的西邊。
也就是在淮安的西北邊。
如果從淮安往北打,那麼只會打到海州去,但是海州在這個時代,並不是什麼大城,城不大,牆不高。
最靠近大陳的北境重城,就是徐州城了。
大將軍趙祿,曾經給沉毅看過趙崇大將軍自己親手寫下的水師總要,那本書裡後半部分,是趙崇大將軍寫下的北伐方略。
那位初代安平侯,在生命的最後十幾年裡,一直在心心念念想著北伐,他把自己推演的北伐策略,統統寫在了那本水師總要的後半部分。
那部分,沉毅當初讓沉恆記下,並且後面謄錄了一個小冊子,隨身帶著,這些年沒有少翻。
而在這位趙崇大將軍推演的所有北伐路線之中,第一個要打下的大城,全部都是徐州!
這個陳國以北的第一個大城!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沉毅把邸報司八個組長,或者說八個司務之一的林生派去了北邊,在他身上投資了大量了現銀,讓他在徐州府生根發芽。
在那個時候,沉毅就在佈局徐州了。
去年的時候,沉毅傳那位北齊四皇子趙楷謠言的時候,徐州的邸報司就已經出了一份力了。
只可惜,去年沉毅手裡的軍隊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齊人又增兵淮河,沉毅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北上,至於攻打徐州,就更無從談起了。
但是今年…
沉毅從過完年之後,目光就一直盯在徐州上。
首先,齊人在淮河的軍隊,也就是他們所謂的徵南軍,只有十萬人的編制。
這支徵南軍在去年,暴漲到二十萬人的規模,是因為北齊那位永平帝,強行增兵淮河。
打仗就是打錢,北齊不可能一直在淮河邊上維持二十萬人的軍隊規模,除了軍隊開銷的因素之外,還有就是,去年新增的十萬人裡,有相當一部分是從燕都禁軍之中抽調的,需要重新調回燕都。
事實上,去年年底,北岸的齊軍就開始陸續散去了。
到今年,北岸的徵南軍雖然也在徵募新兵,補充去年戰損的空缺,但是即便他們補足,也不過就是十萬人而已。
而且去年徵南軍精銳幾乎損失殆盡,再加上北岸的這十萬人裡,會有相當一部分是新兵,沉老爺還是試一試這支徵南軍的強度的。
見蘇定面露興奮之色,沉毅看了他一眼,叮囑道:“這件事情,你自己琢磨一下就好,不要說出去。”
他補充道:“連薛威也不要說,他大嘴巴,藏不住事。”
蘇定微微低頭,開口道:“沉公您放心,末將明白的。”
沉老爺用指關節敲了敲桌子,開口道:“再有就是,你下去跟薛威一起,好好管一管下面的人,真有事情,也不要鬧到袁副憲那裡去,平白讓外人笑話。”
這句話,才是這一次沉毅與蘇定談話的關鍵。
雖然袁檀的表現,出乎沉毅的預料之外,但是沉毅是不可能真的把軍規軍紀的問題,交給這位副都御史來處理的。
那樣的話,他手中的權柄,立時就要被分去小半,在軍中的權威,也一定會慢慢下跌。
如果是在平時倒也罷了,沉毅有的是精力去跟這位袁老爺慢慢過招,但是現在沉老爺正在領兵,而且在準備打仗。
打仗,最重要的就是集權,說一不二。
因此這個時候,沉毅不可能讓袁檀真正的插手進淮安軍軍務之中。
蘇定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沉毅話裡的意思,他微微低頭道:“沉公您放心,下面的兄弟們心裡都有數,知道誰親誰疏。”
沉毅眯了眯眼睛,開口道:“不是親疏,是要打仗的,得心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