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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不緊不慢,欠身行禮道:“陛下,臣十年前奉命鎮守北疆,並籌辦遷都燕京一應事宜,如今韃靼人已經五年不敢進犯大同,朱裡真人更是隻能在關外苟延殘喘,燕京皇城也已經修繕完成,諸事已畢。”
說到這裡,沈老爺回頭看了看他身後的文武百官們,然後再一次面向皇帝,低頭道:“臣特來向陛下奏報此事,朝廷,隨時可以遷都燕京了。”
皇帝陛下摸著下巴,笑了笑:“朕十年前,說是要讓沈卿籌辦遷都事宜麼?時間這麼久,朕都有些忘了。”
沈老爺欠身道:“千真萬確,臣這裡有陛下當年下發的旨意。”
說著,沈老爺就要從懷裡掏並不存在的文書,皇帝陛下咳嗽了一聲,連忙阻止道:“罷了罷了,朕自然相信沈卿不會拿這種事情說笑。”
說完,他看向眾人,淡淡的說道:“諸卿,當年朕定下的事情,如今沈卿已經辦完了,諸卿有什麼看法,說一說罷。”
文武百官,寂靜無聲。
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看出來了,皇帝在跟沈侯唱雙簧,洪德帝並不是什麼暴君,平日裡在朝廷裡議政,是有不少大臣敢於犯顏直諫的,不過這個時候。
但是,得罪皇帝不要緊,畢竟皇帝陛下還算大度,不會跟底下的臣工一般見識,但是要是得罪了沈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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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里人所共知,沈侯爺是個小心眼。
去年,那位小侯爺在建康,四處生事,第一個打的就是崔煜崔相公家的孫子。
可憐崔相公都已經在家休養,不怎麼參與朝政了,硬是被氣的上了朝廷,狀告那位小侯爺。
即便如此,這件事還是不了了之。
朝廷裡,一陣尷尬的寂靜。
皇帝陛下伸手敲了敲扶手,淡淡的說道:“這麼說,諸卿都沒有意見?”
終於,中書宰相之中,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十歲左右的新晉宰相,默默出班,他低頭欠身,開口道:“陛下,臣有幾件事,想要問一問沈侯爺。”
這個宰相姓杜名盈,是去年才進的中書,拜的宰相。
這人早年任刑部侍郎,出了名的不畏強權,也是因此被洪德帝看中,平步青雲進了中書。
他出班說話,皇帝並不奇怪,只是淡淡的說道:“杜相說就是。”
杜相這才轉身,看向沈毅,他先是對著沈毅拱手行禮,然後開口道:“沈侯爺,這朝廷裡的官員,不少以誹謗您以標榜自身,但是杜某向來敬重您的功績,做官二十多年,從未說過您半句壞話。”
“如今,杜某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
“得罪之處,請侯爺海涵。”
沈老爺兩隻手攏在袖子裡,淡淡的說道:“杜相請問。”
“侯爺,大陳南遷建康,已經八十餘了,如今人口繁榮,各地商路已經直通建康,尤其是近十年,建康人口又上漲了近三成。”
“相比較而言,如今的建康,比燕京更加繁榮,侯爺以為呢?”
沈老爺面色平靜:“杜相也知道是這十年,建康才繁榮起來。”
“等朝廷北遷,燕都也一樣會繁榮起來。”
杜相公搖頭道:“何必以現有之果,去求燕都未有之實?”
“再一來。”
他緩緩說道:“燕京距離邊關太近,若定都燕京,則要直面群寇,置陛下及大陳宗廟,於危牆之下。”
“侯爺,八十多年前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沈老爺瞥了一眼這位宰相,面無表情:“按照杜相所說,十幾年前陛下北伐,打的很不應該。”
“杜某沒有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