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德二十九年春。
凍了一個冬天的燕京城終於迎來了春暖花開的日子,貓冬的百姓們,也開始漸漸活泛起來。
崇文門門口,一位一身藍衣的年輕公子,從馬上跳了下來,牽馬走進崇文門。
崇文門是燕京比較重要的門戶之一,這位貴公子邁步走進崇文門之後,臉上忍不住露出興奮之色,他長出了一口氣,開口道:“總算是回來了!”
這貴公子身後,有一個隨從跟隨,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他臉上也是止不住的高興,笑著說道:“公子,乾脆咱們直接騎馬回家裡去,儘快回家,讓老爺夫人都高興高興。”
這年輕公子搖了搖頭,開口道:“爹早年就有明令,城內禁止奔馬,我可不敢犯這個忌諱,再說了…”
他左右看了看,燕都城裡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行人人來人往,還有不少貨商叫賣的聲音,各地口音夾雜在一起,極為熱鬧。
“你瞧瞧,這種地方,馬匹怎麼跑的起來?”
這隨從聞言,也四下看了看,嘀咕道:“現在的燕京,比起前些年的確熱鬧了許多,人是越來越多了,聽說地價也翻了好幾翻,以前幾千兩銀子就能在燕京買一座宅子,現在城東這一塊,要一兩萬兩了…”
“扯這些做什麼?”
貴公子回頭瞥了他一眼,笑罵道:“你還想在燕京置辦宅子不成?”
“我可沒有這個念頭。”
這隨從縮了縮頭,不敢說話了。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朝著燕京城裡最大的宅子走去。
二人對燕京城很是熟悉,小半個時辰之後,就來到了總督府面前,不過總督府大門口,有不少人正在排著隊請見,主僕二人見狀,都撇了撇嘴,繞過前門,來到了宅子的後門。
這隨從大步上前,用力敲了幾下後門,後門很快開啟,守門的人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腰間還配著刀,見到主僕二人之後,先是愣了愣,隨即立刻低頭抱拳行禮:“小侯爺。”
“不必多禮。”
在燕京城裡,侯爵有不少個,但是能在這總督府裡,被人稱之為小侯爺的,有且只有一個。
那就是大陳太保,中極殿大學士,兼兵部尚書,兼北直隸總督,兼淮安軍統帥,靖安侯沈毅沈侯爺的嫡長子沈淵!
而這位小侯爺沈淵,在洪德二十八年夏天,奉詔南下,往南京建康面聖,在建康待了大半年之後,終於得以返回北方,回到燕京城裡。
此時,雖然明面上只有沈淵主僕二人,但是暗地裡,不知道多少人跟著他們兩個人。
其中一部分是內衛的人暗中保護,另一部分則是邸報司和沈侯府的人。
相比較來說,內衛的人可能還要更多一些,因為內衛是最不能見到沈淵出任何事的。
小侯爺進了家門之後,很快見到了自己的母親,他二話不說,跪在母親面前,低頭叩首:“孩兒叩見母親。”
沈夫人今年雖然年近四十,但是因為多年沒有吃過什麼苦,而且保養的很好,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年歲,她上前,將自己的兒子扶了起來,因為大半年未見,這位可以成為北方主母的侯爺夫人,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拉著兒子的胳膊埋怨道:“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提前給家裡來一封信。”
沈淵撓了撓頭,笑著說道:“收到詔命離開建康之後,孩兒又在路上耽擱了一陣,四處走了走轉了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幾時能夠回來,因此不曾給孃親來信…”
“而且,孩兒本以為,父親是知道孩兒行蹤的…”
“你爹大抵是知道的。”
陸若溪嗔怪道:“但是他沒有跟你娘說。”
沈淵撓了撓頭,問道:“娘,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