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件事只要沈毅裝作不知道,裝作沒有發生過,那麼它的的確確就是沒有發生過。
一封信剛燒完,房門就被人敲響,蔣勝微微低頭道:“公子,陛下請您過去。”
沈毅“嗯”了一聲,開口道:“去打盆水來,我洗洗手再去面聖。”
一手的紙灰味,的確要洗一洗。
沈老爺洗了洗手,換了身衣裳之後,才來到了皇帝行宮住處,在孫謹的通報之下,他很快走了進去,剛走進這間房間,沈毅就看到眼前這位相識了十幾年的皇帝陛下,已經換下了平日裡喜穿的藍色常服,而是身著一身紅黑色袞服,頭戴十二珠冕旒,正對著一面一人高的玻璃鏡,看著鏡子裡自己的儀容儀表。
他似乎是在鏡子裡瞧見了沈毅,回過頭來,張開雙臂,對著沈老爺微笑道:“沈卿瞧一瞧,朕這一身如何?”
沈毅欠身行禮,笑著說道:“陛下威風極了。”
皇帝哈哈一笑,從腦門上摘下那頂極重的冕旒,放在了孫謹的手上,然後坐在一旁的位置上,對著沈毅笑道:“你一個兩榜進士,怎麼說話如同白丁一般?”
沈老爺站在皇帝面前,微笑道:“陛下的確是極其威風,臣一時半會,也想不到詞來形容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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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示意沈毅落座,然後搖頭感慨道:“這袞服,朕不是頭一回穿了,每年祭天祭祖,或者要緊場合,朕都會穿一穿,但是這一回,卻有些緊張。”
他抬頭望天,喃喃道:“天子天子,不知道上天,認不認朕這個天子。”
此時的洪德皇帝,已經不再操心洪德一朝的事情了,因為他很清楚,只要他活著並且不做什麼蠢事,大陳洪德一朝,在史書上一定是光輝的一朝。
這一朝,也會是大陳國力比肩開國的一朝。
於是乎,他開始擔憂後世了。
他口中所說能不能得到上天的認可,就是在說大陳將來能不能得到上天的認可,能不能長治久安。
不過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他。
只有後世之人,才能夠回答他了。
沈老爺想了想,開口道:“北齊偽帝,如今敗亡只在頃刻之間,即便他逃到關外去,將來至多也就是朱裡真汗,不復為帝,陛下此時便是九州天下唯一的天子,上天不可能不認。”
皇帝站了起來,給旁邊伺候他的宮女一個眼色,宮女立刻過來幫他換下身上繁瑣的袞服,幾個宮女一邊換衣服,皇帝一邊感慨道:“但願如此罷。”
“對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開口道:“這幾天,禮部那老頭把朕煩了個半死,都忘了問你北邊的戰事了,現在北邊戰事如何?”
沈毅微微低頭道:“根據可靠訊息,相當一批朱裡真精銳,還有很大一部分朱裡真人,已經撤回了關外,到了他們所謂的盛京。”
“因此,燕都附近的兵力空虛了不少,不過諾勇還在燕都,現在如果要北進的話,臣有把握推到燕都城下。”
“不過具體能留下朱裡真多少人,以及能夠取得多少戰果,臣不敢保證。”
沈毅的這個“可靠訊息”,相當一部分來自於內衛,因此皇帝說他不知道北邊的情況,沈毅是一點都不信的。
皇帝陛下認真想了想,然後搖頭道:“罷了,一切等朕泰山封禪之後再說吧,泰山之後,沈卿也可以專心軍事,不必被朕拖在身邊了。”
說著,他看向沈毅,笑道:“朕到時候在建康,等著沈卿光復燕都的好訊息,燕都光復,沈卿的爵位可能要慢慢考慮,但是太子太保的太子二字,朕一定給你摘了。”
餅哥這話說的雲淡風輕,但實際上整個朝廷裡的官員,很少有活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