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與和中丞,都被他們捉了獻給那南朝賊子沈毅,幸虧我兒領殘兵,夜襲了俘虜營,臣才得以全活性命,僥倖逃了出來。”
提到兒子,那喜再一次淚流滿面。
“犬子那鐸,也因此失落敵營,生死不知。”
那將軍咬牙切齒,氣的渾身發抖。
“可恨,我大齊在河南七十年,歷代先帝與皇上,撫育萬民,恩澤百姓,竟全然沒有養熟這些後生反骨的漢人!”
“皇上…”
他跪地痛哭:“這真是應了漢人那句老話!”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昭武帝聽的,直皺眉頭。
此時的他,心神都被那喜這番話的內容所吸引,竟全然沒有注意到,眼前這個連字都未必能認全的朱裡真將領,說話的時候,竟然文辭嚴謹,情緒層層遞進。
已經不怎麼像是一個武將說出來的話了。
不過這些小問題,不止昭武帝沒有注意到,殿中的大臣們,也都沒有注意到。
昭武帝若有所思。
殿中的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沒有說話。
那喜跪在地上,繼續叫道:“皇上,奴才還要彈劾周世忠,周元朗父子!”
“此二人,深得皇上信任,委以重任,讓他們領禁軍,與南賊對陣!”
“按照道理,河南吃緊,周家父子應該派兵支援河南,但是我部在開封,堅守了一年多的時間,連周家父子的一兵一卒都沒有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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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那喜那將軍,聲聲泣血。
“周氏,也是漢人啊!”
“他們在想什麼,誰也說不清楚!”
那將軍跪地磕頭,磕的砰砰直響。
“皇上啊…”
聽到這裡,朝堂中的朱裡真人,無不為之動容。
不少性情一些的朱裡真人,已經上前去攙扶那喜,有幾個武將,也跟著掉下來眼淚。
昭武帝始終默默看著殿中的鬧劇。
然後他看了看站在他右手邊的一些朱裡真勳貴們。
這些朱裡真勳貴們,這會兒無一例外,也在抬著頭,默默的看著皇帝。
昭武帝收回目光,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開口道:“那卿忠勇可嘉,賜金千兩,賞黃袍,著歸家養傷。”
“傷愈之後,再行任用。”
說到這裡,皇帝站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朕今天有些乏了,其他的事情…”
“改日再議。”
說罷,他徑直起身,離開朝堂,回到了寢殿之中。
回了寢殿之後,昭武帝面色陰鬱,半天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沙啞的聲音,緩緩說道:“去請嚴相進宮來。”
“立刻去請。”
幾個隨身的太監立刻點頭應是,去把已經賦閒在家的前任宰相嚴禮,請到了宮裡。
嚴老頭這會兒雖然已經退休了,但是精氣神都還不錯,甚至精神頭比起昭武帝,可能還要更好一些。
他見到了皇帝之後,也很習慣性的跪了下來,叩首行禮:“草民嚴禮,拜見皇上。”
昭武帝睜開眼睛,默默嘆了口氣。
“給嚴相賜座。”
嚴禮低頭謝恩。
坐下來之後,皇帝看著嚴禮,開口道:“今天朝堂上的事情,嚴相已經知道了罷?”
朝堂上的事情,發生到現在,不超過半個時辰。
理論上來說,嚴禮這個賦閒在家的老頭,是不太可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