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春風樓。
這天,周世忠周大將軍,在春風樓擺酒,給圖遠圖大將軍踐行。
這場酒席並沒有邀請很多人,只有周世忠父子倆,以及嚴禮嚴相公到場。
至於天子母族郎家,他們並沒有邀請。
因為現在盤子大了,他們這些從龍之臣也要分出派系來,不然剛登基的昭武皇帝,睡覺會睡得不太安穩。
而在整個從龍集團中,明顯是既有人拜將又有人拜相的郎家勢力最大。
因此,周世忠父子與嚴相公,便與郎家分道揚鑣了。
而圖遠圖大將軍,並沒有參與到這些派系之爭中來,倒有些像是一個純粹的將軍了。
春風樓雅間裡,四個人坐在了一張桌子上,嚴相公舉起酒杯,敬了圖遠一杯。
一杯酒下肚之後,嚴相公輕聲感慨:“這段時間,老夫看了不少兗州府的戰報,南邊那個姓沈的年輕人,著實有些厲害。”
“在泗水縣一帶,差不多兵力對等,只兩天時間,佟英就被殺的大敗,狼狽逃竄。”
聽到佟英這個名字,周世忠低頭喝了口酒,眯著眼睛說道:“佟英本事是有的,按理說,哪怕是跟韃靼人對陣,同樣的兵力,他也不至於打成這樣。”
“兩天時間就戰敗,我看是因為他心氣洩了,不想打了。”
佟英心氣為什麼會洩,在場的這幾個人正是始作俑者,聽到周世忠這句話,都很默契的沒有說話。
周元朗忽然開口道:“這個佟英,必須要殺了。”
佟儉佟相爺,正是被他們幾個人掀翻的,雖然佟家家大業大,不至於因為一個佟儉被牽連到滿門抄斬的地步,但是對於周元朗他們來說,朝廷裡一些佟儉的殘黨,能順手清理掉,他們是一定不會猶豫的。
而且兗州戰場,也需要有個人站出來背鍋。
嚴禮用欣賞的眼神看了看周元朗,微笑道:“周公子真是聰慧。”
周世忠跟圖遠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各自眯了眯眼睛,其中的意味已經不言自明。
接下來,四個人坐在一起,開始討論如何應對南朝的軍隊。
嚴相爺的態度一如從前,持保守態度,認為只要固守一段時間,南朝的攻勢不攻自破。
而周元朗則有些不同的意見,他看著嚴禮,開口道:“嚴相,晚輩前段時間,陸續收到了一些訊息,那沈毅已經在江北道,也就是徐州附近的諸州府,積極農耕,恢復當地生產了。”
“他現在佔了整個江北道,又佔了兗州府,如果讓他踏踏實實的種田,軍餉不好說,但是糧食大概是夠他們這個北伐軍吃用了。”
江北道,是北齊對徐州附近諸州府的稱呼,這塊區域,陳國稱之為南直隸。
不過先前,北齊手裡只有半個南直隸,因此他們稱之為江北道。
嚴禮微微搖頭。
“周公子,如果這麼一大塊地方,無有生民百姓,那麼種的田的的確確夠南朝軍隊吃用,但是南朝人自詡仁義,絕不會驅離百姓,有百姓在,地裡的糧食絕大多數要供給百姓吃用。”
“剩下的,不可能夠南朝軍隊吃。”
說著,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道:“周公子身在朝堂,如何對南邊訊息瞭如指掌的,莫不是…”
嚴相爺猶豫了一下,問道:“莫不是周公子執掌了清淨…”
他話還沒有說完,周元朗便搖了搖頭,開口道:“只是皇上許我查閱清淨司的情報,以供參謀而已。”
“那也很了不得了。”
嚴禮讚嘆道:“這麼多年,還沒有聽說哪個外臣能進清淨司的。”
“對了。”
嚴禮笑著說道:“古人說,臣不密則失身,現在這裡沒有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