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整潔,不過整體內容沒有什麼錯漏,沈毅放下毛筆,吹乾墨跡,然後站了起來,開口道:“時間倉促,來不及謄錄了,有些不太工整,相國且當草稿看就是,不要見怪。”
他頓了頓之後,微微低頭道:“不行的話,下官回去寫一份文書,明天給相國送到議事堂來。”
陳靖拿起這張紙,看了看上面已經有些鐵畫銀鉤味道的字跡,然後開口道:“子恆這字…”
沈老爺很是謙遜:“字跡潦草,相國見笑。”
“很不錯。”
陳靖笑著說道:“你這手行書,倒有些像行草。”
沈老爺低眉道:“軍中事情很多,來不及一筆一劃的慢慢寫字,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就成了這樣。”
陳靖把這張紙,放在了抽屜裡,微笑道:“雖然現下還不成書家,但是字跡裡隱然有些殺伐之氣,躍然紙上。”
“子恆這字,漸要自成風格了。”
沈毅本來想謙虛幾句,但是聽到他這句話之後,突然若有所思。
這老頭,似乎話裡有話?
自成風格…難道是說自己要在朝廷裡自成一派了?
這個念頭,只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他也沒有追問下去,而是微笑道:“要說寫字,陳相的字比下官好得多。”
他頓了頓之後,又說道:“再有就是,舍弟的字,也比下官好上不少,常常得恩師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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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靖拍了拍沈毅的肩膀,微笑道:“小沈探花,字自然也是極好的,老夫瞧過他寫的字。”
“將來無可限量。”
陳相笑眯眯的說道:“沈家一門雙傑,現在朝野間,已經慢慢有大沈小沈的說法了。”
“著實讓人豔羨。”
沈老爺連忙搖頭。
“相國過獎。”
小老頭跟沈毅扯了好一會閒話之後,才放沈毅離開。
離開了這處房間之後,沈毅行走在中書省裡,往議事堂的大班房裡瞥了一眼。
這會兒是寒冬臘月,議事堂屋子裡都點了爐子,本來應該緊閉門窗的大班房,這會兒面向沈毅這邊的兩個窗子都已經開啟,坐在窗邊兩位宰相,正在看著沈毅。
沈毅也扭頭,看向了他們。
左邊的是宰相謝旻,對沈毅面帶微笑。
右邊是宰相崔煜,神色冷漠,面無表情。
區別就是,崔煜只開了半扇窗子。
沈毅對著謝旻微微點頭示意,然後看也沒有看崔煜,兩隻手攏在了袖子裡,轉身離開了中書前院。
走到中書門口,他從小吏手裡,接過自己的油紙傘,撐傘走進了大雪之中,很快消失在了議事堂的視線之中。
謝相收回了目光,看了看已經離開座位,負手站在窗前觀望的宰相嶽謙,微笑道:“咱們大陳的這位北伐主帥,愈發有重臣風範了。”
崔煜也收回目光,關上窗子,不鹹不淡的說道:“是北伐東路軍主帥。”
此時此刻,哪怕是崔煜,也不能否認,沈毅已經是正經的朝堂重臣。
要知道,即便是宰輔,也未必當得起一個“重”字。
因為五個宰相,總有一兩個是會被相對邊緣化的。
謝旻呵呵一笑,也不反駁,開口道:“東路軍主帥,也是主帥嘛。”
這個時候,陳靖剛好走了進來,他環顧了眾人一眼,輕聲道:“這位主帥,需要咱們議事堂配合的不少。”
他把沈毅寫的東西,第一個遞給了謝旻,然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諸位都看一遍,看完了。”
“大家議一議。”
謝旻接過,掃了一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