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伸手給沈毅倒了杯茶水,微笑道:“咱們這位聖上,精力旺盛,有時候議事,一聊就是大半個時辰乃至於一個時辰,我們這些老傢伙,常常吃不消。”
他看著沈毅,如同一個長輩看著晚輩,滿臉溫和:“這朝廷裡的事情,還是得子恆你們這種年輕人去做。”
聽到陳靖這番話,沈毅依舊面色平靜,但是心裡卻覺得好笑。
因為皇帝陛下不止一次的跟他說過,“熬老頭”戰術。
大概就是有些事情,雙方各執一詞的時候,皇帝就會開始熬老頭,這幾個老頭都熬不過他,最後便只能同意。
皇帝也跟沈毅吐槽過,幾個老頭,有時候讓他頗為傷神。
看起來,皇帝的這個戰術頗為好用,讓陳相記憶深刻。
“不敢。”
沈毅輕聲道:“年輕人經驗不足,朝廷裡的事情,還得是陳相以及諸位相公們拿主意。”
陳相笑呵呵的看著沈毅。
“別的事情不太好說,要說北伐,朝廷上下,無一人有子恆你經驗豐富。”
“陛下已經找我等五人,議了許多次了。”
陳相難得的頗為熱情。
“他們四人什麼想法,老夫看不透,也不好說,但是老夫絕對全力支援子恆北上伐齊。”
這位朝堂首相,終於表態了。
不過沈毅並不奇怪,因為從剛開始一見面的稱呼,沈毅就已經察覺出了一些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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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陳靖的突然倒向,細想一下也並不奇怪。
因為,身位議事堂首相,陳靖是天生不站隊的。
遇到朝堂大事,他可能會按照自己的看法勸諫皇帝,但是當他發現皇帝已經下定了決心,並且北伐大勢已經不可逆的時候,他這個首相,自然是要跟皇帝一條心的。
不然,他也就不用繼續幹下去了。
此時此刻,這位大陳的宰輔,對待沈老爺頗為熱情,他喝了口茶水之後,開口說道:“趁現在子恆還在建康,朝廷也還沒有休沐,淮安軍明年北伐,需要朝廷做什麼,不妨這就當面說出來。”
他放下茶杯,輕聲道:“老夫能應下的,現在就可以應下。”
沈毅想了想,開口道:“陳相既然這麼說,那下官也就不客氣了,如果有什麼說的不對,或者是犯了忌諱的地方,陳相見諒。”
陳靖微笑道:“不礙事,你說就是。”
沈毅低著頭,整理了一番措辭,然後不疾不徐的說道:“下官以為,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大陳王師推過淮河以北的同時,朝廷的行政要鋪過去。”
他看著陳靖,低聲道:“不能像前幾個月那樣,朝廷派了個徐州知府過去之後,便沒有後續了。”
“我師兄張簡,至今還是個光桿知府,手底下不要說知府衙門的一應官員,連知州知縣都沒有一個。”
“下官也是兩榜進士出身,很清楚每年朝廷裡都有不少在六部觀政的進士,都在嗷嗷待哺等著補缺,怎麼北邊就能缺官缺成這樣?”
陳靖一愣,苦笑道:“子恆誤會了,非是朝廷不想派人過去,是大多數人都覺得淮北兇險,不願意過去。”
沈毅眯了眯眼睛:“一不讓他們上戰場,二不讓他們守城,兇險什麼?”
說白了,那些人之所以害怕,還是覺得沈毅守不住已經拿下來的土地,覺得齊人遲早會奪回去,到時候他們身為地方官,守土不力,也是大罪過。
所以,才沒有人願意去。
“話是這麼說…”
陳相搖頭,嘆了口氣:“只是六七十年了,那些人想法一時半會轉變不過來,都覺得淮河以北,還是齊人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