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這一次明面上是來找沈毅的,實際上,也是想問自己那個小兒子情況如何了。
畢竟他對兒子管教的很嚴苛,但是終歸還是個父親。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被趙夫人逼著來的。
他愣神了一會兒,才輕聲道:“他在徐州能幫什麼忙?不給易安惹麻煩,就是好的了。”
沈毅微微搖頭。開口笑道:“師伯對二哥誤會太重了,徐州城這小半年的時間,錢糧民生都是二哥在負責,處理的井井有條。”
“二哥他,認真做事的時候,跟師伯您很像。”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進了中庭,陸夫子跟沈章都上前,與這位朝廷的大九卿見禮。
這會兒女眷都不在了,不過沈恆還在,他上前低頭行禮,口稱師伯。
趙尚書看了看沈毅,又看了看沈恆,目光裡是遮掩不住的羨慕,開口道:“深夜叨擾,失禮失禮。”
沈家眾人連道不敢。
趙尚書看著沈毅,微笑道:“老夫這趟來,主要是與子恆商談一些事情。”
沈毅微微側身,對著趙尚書開口道:“師伯請,咱們去書房說話。”
說罷,他在頭前帶路。
趙尚書面帶微笑,跟在了他身後。
對於趙昌平的來意,沈毅其實心知肚明。
一部分原因或許是為了趙家的小兒子,而更重要的則是政治原因,意味著他這個戶部尚書,完全站在沈毅的政治立場上,為北伐站臺。
進了沈毅的書房之後,爺倆先後落座,趙尚書開門見山,直接說道:“北伐二十萬大軍北上,按照現在朝廷的錢糧,大概可以支應兩年時間。”
他看著沈毅,微微嘆了口氣:“這時間聽起來不短,但是子恆身為前線主帥,應當知道,這時間長不長。”
開啟國戰之後,一年兩年這種看似漫長的時間,便不那麼起眼了。
畢竟郭榮當初立下雄心壯志的時候,也說自己十年才能蕩平天下。
沈老爺微微皺眉,思索了一番之後,開口問道:“是存糧夠吃兩年,還是算上未來兩年的賦稅,加在一起夠用兩年?”
“應該是後者。”
趙尚書輕聲道:“就算是前者,兩年時間餘存不了太多糧食。”
“也就是說,如果戰爭延綿兩年以上,大陳的百姓乃至於朝廷,就要過一些苦日子了。”
趙昌平的意思是,到時候前線沒了糧食,朝廷…
就要加賦了。
這就是所謂的“國力”。
國力不足,只有武力很明顯是不夠用的。
沈毅問道:“市舶司的錢加進去也不夠?”
趙尚書緩緩搖頭:“市舶司的進賬,沒有最開始那麼多了,又都是進內帑,而且打仗,兵丈局還有軍器監,還有甲冑衣裳,要花錢的地方很多,非止將士糧餉這一項。”
沈老爺聞言,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見沈毅沉默不語,趙昌平輕輕的嘆了口氣:“今天下午,師伯也去了甘露殿,與陛下談了半個時辰。跟陛下說起了這些。”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問道。
“子恆,兩年時間,你能打到黃河邊上嗎?”
趙昌平的目光有些期待:“兩年之後,山東河南,哪怕只取回一省,糧食就不缺了。”
沈毅認真考慮了一番,開口說道:“明年,徐州一帶的糧食,應該夠軍隊吃用一段時間,能儘量節省些糧食,至於師伯問,兩年能打到哪裡…”
沈老爺苦笑道:“小侄只能說,打到哪裡是哪裡。”
趙尚書撫掌道:“子恆能說出這番話,說明你現在還很清醒。”
“你少年得意,又新封了爵,還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