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府,六合縣。
六合縣距離盱眙不遠,距離建康主城也不算太近,不過因為隸屬建康府,這裡已經完全脫離了淮河水師的控制範圍,對於沉毅來說,是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六合縣城郊一處莊園裡,沉老爺看著眼前這個眼上蒙著黑布,嘴上被勒了繩子,渾身上下被綁的嚴嚴實實的漢子,又看了薛威一眼,語氣有一些無奈:“不是讓你們把他殺了嗎,怎麼還冒險帶到這裡來了?”
薛威站在沉毅面前,嘿嘿一笑道:“沉公,那天淮水上人太多,如果在河裡把他殺了,且不說那些齊人能不能瞧見河面上的血,沒一會兒,就能看到漂上來的屍首了。”
“而且這人不頂事,落水以後很快就暈過去了,很好抓,屬下們就在河上商量了一下…”
聽到“沉公”這兩個字,地上的這個漢子身體一顫,然後開始劇烈掙扎了起來。
薛威瞪了一眼這人,不慌不忙的說道:“因為當時沒有帶沉屍的石頭,再加上想給沉公出一口惡氣,就乾脆把他給帶出來了。”
在臨出發之前,沉毅曾經跟薛威提過,為什麼要殺此人,薛威知道這個周元垂曾經當著自家老闆妻兒的面,威脅老闆,當即氣憤不已。
他看向沉毅,沉聲道。
“沉公放心,我等找了個偏僻的地方上岸,沿途又沒有進過城,現在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裡。”
這個時代的治安雖然不太好,但是一般的城市還是不太好運個人進去的,因此他們一路上都沒有進城,就連到了六合縣之後,也只是在城外花錢租下了這個莊園。
理論上來說,保密工作做的的確很好了。
不過…
沉老爺身邊,一直有內衛貼身跟著。
這種事情,多半是瞞不過內衛的。
好在他也沒有打算去瞞著內衛。
想到這裡,沉毅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渾身衣服還溼著,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寒冷而瑟瑟發抖的漢子,他眯了眯眼睛,揮手道:“把他帶到小房間去,我一會兒再去炮製他。”
薛威嘿嘿一笑,對著身後的兩個下屬揮了揮手,兩人立刻把周元垂給抬了出去。
沉毅看向薛威,緩緩說道:“你們,就在這裡歇息一夜,明天一早,你們就動身返回樂清,回大營裡去,不管誰問你們,你們都說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大營,明白麼?”
薛威猶豫了一下,回答道:“沉公,凌將軍多半是知道我們離開樂清的。”
“他要問…”
沉毅想了想,開口道:“你們就說你們去我老家江都了,替我辦了一件小事。”
薛威恭敬低頭,抱拳道:“屬下遵命!”
沉老爺在袖子裡摸了摸,摸出了一張一千兩銀子的兌票,遞在薛威面前,開口道:“這是溫州府錢莊的兌票,你拿著,回去休息幾天之後,去溫州府把錢兌出來,給兄弟們每人分一點。”
薛威連連擺手,開口道:“沉公,您上次給的錢,我們還沒有花完,回去之後,就拿著這些錢分給兄弟們就是。不必再給了…”
他低頭道:“我們兄弟願意給沉公辦事,不圖錢的…”
“你們可以不跟我要錢。”
沉老爺面色嚴肅道:“但是我不能不給,薛威!”
薛副帥下意識的抱拳道:“屬下在!”
沉老爺嘆了口氣。
“聽我的,把錢拿著,給兄弟們分了,這些錢你不要,他們也是要要的。”
薛威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把錢接了過去,對著沉毅低頭行禮道:“多謝沉公。”
沉毅安排好了這些下屬之後,又在這個有些破落的莊園裡找了個水盆洗了個手,這才來到了關著周元垂的小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