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簡的出現,以及他對沉毅說的這番話,看起來似乎平常無奇,但是卻隱晦的表達出了甘泉書院對沉毅的態度,以及他們給了沉毅什麼樣的定位。
那就是扛大樑的人。
沉毅剛中進士一年,就連升好幾級,這種官場新星的潛力,幾乎是肉眼可見的。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沉毅,正在跟著新帝轟轟烈烈的搞海防軍的專案,這個專案也是潛力無限,如果操作得當,是有機會幹翻那個盤踞淮河六十年的趙閥的。
能參與並且主導這種規模的專案,沉毅自然可以稱得上是甘泉書院年輕一代的扛大樑,事實上如果狂妄一些,甚至可以說,沉毅現在在做的事情,不止在甘泉書院年輕一代裡無人能及,即便是甘泉七子那幾個早早的中了進士的甘泉書院前輩,也沒有幾個人比得上沉毅。
當然了,有一點是必須要說明白的。
張簡這番話,雖然份量不輕,但是他說的相對“隱晦”。
這種隱晦的說辭,是官場上另一種常見的表達方式,常見於上司對下屬的談話,領導們在給下屬許諾的時候,常常會說一些雲山霧繞的話出來,讓下屬去自行理會。
理會到了,說明領導高深莫測。
而一旦下屬什麼環節出了錯,這種雲山霧繞的話,就不具備任何意義了。
也就是說,這可以理解為是一種畫餅的高階方式。
既畫了餅,又不用負責任。
沉毅是明白這種套路的,畢竟他上輩子當過老闆,這輩子在邸報司也當了一段時間領導了,這種東西瞞不過他。
同時沉毅心裡也很清楚,他將來在甘泉書院會有什麼地位,會不會成為整個甘泉書院的扛大樑之人,任何人的許諾都沒有任何用處,只能靠他自己。
在城門口,跟張簡說了會話之後就,因為時辰著實不早了,沉毅就跟張簡拱手作別,然後跳上了馬車,一起啟程了。
這一路上,沉毅著實碰到了不少麻煩。
因為帶二百個匠人,跟帶二百個士兵是完全不一樣的事情。
如果是二百個士兵,這些士兵基本上都會紮營帳,如果碰不到城鎮,可以在野外就地宿營。
而這些匠人基本上沒有什麼野外生存經驗,也不像軍人那樣可以令行禁止,因此管理起來就有點麻煩。
有時候剛過中午,便要開始找客店,根本沒有什麼在野外宿營的能力,因此
而且一些家小都在建康的匠人,心裡壓根就不想跟著沉毅南下,因此有時候走個一兩天,就說自己頭疼肚子疼,各種理由推脫,就是不想繼續南下。
對於這些耍賴鬧事的匠人,宮裡跟著過來管事的幾個太監,都大為跳腳,跳起來指著這些匠人的鼻子罵,說回了建康之後,有他們好果子吃的。
而沉毅相對來說,則平靜了許多。
畢竟大部分匠人,都還是老老實實跟著南下,沒有撂蹶子的。
而且沉毅是文官出身,相對武官來說也算有耐心,因此還是很好的調節了這些匠人之中的矛盾,並且主動給他們加了五成待遇。
謝謝匠人,雖然是給朝廷幹活,但是原先的收入並不是特別高,有時候還會被兵仗局管事的太監,以及兵部的官員剋扣,當沉毅明確給他們加錢之後,大多數鬧事的匠人,也就都息事寧人了。
因為大家都是坐著馬車,行進的速度不可能太快,從建康出發,到溫州府城永嘉,前後一共花費了近十天時間。
十天之後,已經到了洪德八年的八月中旬。
近五十輛馬車,已經接近永嘉城下。
此時,永嘉城下,晉世子李穆帶著溫州府的一眾官員以及抗倭軍的一眾將領,正在等待迎接沉毅一行人。
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