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慶宮裡,昌寧伯很順利的見到了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對他態度也非常親切,一口一個舅舅叫著。
畢竟這是他母親的胞弟,他親的不能再親的舅舅。
不過國舅爺孫延昌這會兒卻有些惶恐,他跟皇帝寒暄了幾句之後,就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初長成的年輕人。
這個他從小抱到大的那個孩子…
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
變得格外陌生。
昌寧伯唯唯諾諾的跟皇帝說了幾句套話之後,然後低著頭說道:“陛下,今日兵部的周郎中突然到臣的家中,詢問臣家裡的元良元輔,是不是願意去淮河水師中做千戶…”
“這事…”
“哦。”
皇帝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舅舅面前,他看著眼前這個表情略帶一些惶恐的中年人,微笑道:“原來是這件事。”
“舅舅有所不知。”
皇帝看向國舅爺,微微嘆了口氣:“舅舅應該知道,淮河水師世代都是趙家人在掌著,雖然趙家對朕是忠心的,但是朕心裡總想著對淮河水師多點限制。”
“畢竟朕登基,已經兩年時間了。”
皇帝語氣誠懇,輕聲道:“因此,朕就想著派點自己人到淮河水師裡去,幫朕盯著淮河水師。”
“要說自己人…”
皇帝微微嘆了口氣,裝出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樣:“舅舅您也知道,生在皇家,全天下的人都可以信,唯獨同姓的兄弟難信,除卻同宗的兄弟之外,朕的兄弟,也就母后那邊的幾個表兄弟了。”
“於是乎,朕第一時間想到了兩個表兄。”
皇帝目光誠摯,輕聲道:“因此朕早先跟中書的幾位宰相商量了一下,宰相們認為,這件事還是要徵求一下舅舅家裡的意見,因此兵部今天才派人去了舅舅家裡。”
“怎麼樣?”
他笑著問道:“舅父考慮好了沒有?”
孫延昌嘴唇有些發乾。
他抬頭看著皇帝,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只能嚥了口口水。
“嗯…”
皇帝見狀,微微嘆了口氣:“朕也知道,參與淮河水師,跟齊人作戰,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咱們是自家人,朕也不會強逼兩位表兄非要去淮河水師,只要舅舅一句不願意,朕立刻知會兵部,讓他們另尋一些可用之人。”
昌寧伯神色尷尬,他對皇帝微微低著頭說道:“陛下,能為朝廷出力,孫家世受皇恩,自然責無旁貸,只是家裡兩個犬子,從來沒有參與過軍伍,也沒有在朝廷裡做過事情,他們為陛下做事,乃是他們的榮幸,只是…”
孫延昌嘆了口氣:“就怕壞了陛下的大計…”
聽到這裡,皇帝陛下心裡微微冷笑。
去淮河水師,就怕壞了朕的事情,去抗倭軍,就不擔心壞了朕的事?
不過他表面上,還是滿臉和氣,微笑道:“不妨事,兩位表兄不願意去,這件事就當朕從來沒有提過。”
皇帝的意思很簡單。
孫家想要跟太后要權力地位,朝廷可以給他們,但是孫家要有膽子要。
今天孫家點頭答應,願意派兩個後輩去淮河水師歷練,不用他們在淮河水師待很久,只要待上兩三年時間安然無恙,能學到一些東西,皇帝后續都會重用他們。
但是如果連去淮河水師做千戶都不敢去,只想著在一些容易撈功勞的位置上去撈好處,那麼對不起。
不要怪皇帝不給親舅舅面子。
而如果孫家真的不敢去淮河水師,將來也就沒有臉面再跟太后開口要什麼東西了。
就連太后娘娘,也不得不在這件事情裡偃旗息鼓,更是會透過這件事,向文武百官傳遞一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