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頓示意她配合唐娜繼續做未盡的工作,眼神則打量著瑪麗·艾塔的氣色。
郵差小姐剛從馬車裡拖出來的樣子好像已經死了幾天了,現在則好了許多,嘴唇有了血色,也不再渾身打顫,表情也變得平和,好像隨時會醒來。
看來後天就可以重新啟程了,他估算著。
“唐娜,朱利爾斯今天需要你去做他的助手。我們去教堂後面的鍊金室工作,一會兒要出發了。”
唐娜疑惑地抬起頭,手仍然把住搖椅,讓瑪麗身體的角度適合進食。
“我不太擅長草藥學,他自己一個人不行嗎?或者您可以幫他?”
克雷頓擺了擺手:“他的手還沒恢復呢,找你多半是製藥流程中需要一個手巧的人。至於我——他知道我的本事,憑經驗分辨藥草、弄點香水和除錯機器的護劑還行,但要是給人配藥,那夠嗆!”
“我會去幫忙的。”
唐娜沒有遲疑,她在閣樓幫完忙,立刻同他們一起出門。
今天和昨天一樣,是個下大雪的日子。
經過了一夜,房子和街道都已經染成白色,北風嗚咽似地嘯吼著,路上的行人全都裹著厚衣服,戴上手套和帶著有絨毛的帽子。臉上全沒有笑容——不過最後一項這也可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導致的。
揹著槍的獵人們在街道上三兩成群,竊竊私語著關於聖職藏匿死嬰的院落被搜查、還有褻瀆十字的事,沒有人注意到克雷頓一行人的出現。
在這蒼白的天地間,什麼東西都顯得空洞、乏味、缺乏特殊性。
除了吸血鬼,沒人會喜歡這樣的氣候。
他們經過教堂側面藥園的時候,能看見一些之前還開著的鮮豔花朵終於也被冰霜覆蓋,沉重地萎蔫下來。
“還好我們要用的那些材料在前兩天已經採集下來了,就掛在室內晾乾,否則這下就全毀了。”
朱利爾斯心有餘悸地說著,一邊用一隻手握住鑰匙開啟鎖著的門,然後用肩膀撞進去,唐娜在他後面跟進去,等把灶臺生了火,再洗淨了研磨缽,克雷頓才姍姍進門。
“你快把門關上吧,我要冷死了。”朱利爾斯說。他晃動著手裡的一個壺,裡面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瑪麗·艾塔需要的藥劑須用烈酒來配,但這裡的儲存所剩無幾了,於是他又揮了揮手讓唐娜去地窖找庫存。
“我在擔心....”克雷頓關上門,憂心忡忡地轉身:“雪下得越來越大了,後天的路可能會不太好走。”
唐娜從地窖的出入口探出臉來:“碰到這樣的天氣,我們的馬怎麼辦?”
她對自己託付給她的差事足夠認真,這點讓克雷頓很滿意。
“我已經和佩羅說過這件事了,他會與弗雷澤一起把馬都牽到穀倉裡去好好照料,給它們生一盆火,再燒點溫水給它們喝,它們就不容易生病。”
唐娜恍然地點頭。
一切都已經規劃好了,井然有序的感覺讓克雷頓找回了工作的狀態。
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肯定還有哪裡會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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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拉撒路按照任務再次回到了他的同伴身邊——過去的同伴。
他伸手敲了敲門,門開了一條縫,後面是羅賓漢。
看見是他,對方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但隨後又瞬間佈滿狐疑:“你為什麼要敲門?”
伊恩不知道怎麼解釋,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的兄長告訴他,艾斯是可信的,但其他人就未必了,實際上他們並沒有共同經歷多少事,他們能在伊恩面前保持足夠的理性。而艾斯再怎麼信任他,也會顧忌其他隊友的意見,因此他對於自己能否達成克雷頓的期望這點保持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