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瑟姆說。
走廊血流成河,刀光劍影在他與女巫的身邊來去紛紛,幾個親衛冒死將侵入的孽物用盾牌頂了回去,竭力維持這一片來之不易的和平淨土。
唐娜無法忍受地看著他:“他們不是我殺的。”
克拉拉在她肩膀上重複她的話:“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但計劃失敗了。”矮人王子嘆息道。
他們本來打算引誘愛德華茲進入軍陣之中釋放毒氣,隨後做過預防措施的矮人們會將他分屍帶去不同的地方埋葬。但愛德華茲的施法範圍比他們想象得還要遠一點,這和他之前的記憶有偏差,可能是黑巫師與使魔合體後又有了變化。
臨時的改變讓伏擊的步驟出現錯漏,而後續複雜攔截的人員沒有跟上,讓他逃走了。
計劃失敗的後果不止如此,之前為了引誘愛德華茲進入包圍,他們採取了更真實的示弱方式,陣型的崩潰並非虛假。
現在主要目標沒有達成,而陣型崩潰則難以挽回。
那些從城堡上層破口跳入的孽物服從於某種指揮體系,它們並不四處亂竄,而是穩健地擴張自己的優勢,但僅是這樣就已經將矮人們逼入下風,愛德華茲帶來的那些板甲士兵肢解了很多人,所有武器都奈何不了他們身上的盔甲,巴瑟姆指揮了一隊人用盾牌將他們逼進房間,這才免於失敗立刻到來。
但即使做了挽留,全軍覆沒也只是時間問題。
這裡的守軍只剩下原先的五分之一。
就在不久前,他們還為了解決帝·傑塔利而高興,現在卻開始考慮如何輸得體面,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這不是誰的錯。”唐娜抱著孽物的腦袋悲哀地說,下意識地嚼了嚼嘴裡富有韌性的肺,隨後一陣乾嘔。
“是沒有人犯錯,但是我們付出的代價太慘重了。”
抱怨的人不是巴瑟姆,而是旁邊的一個矮人,他伸手進鬍子裡摸索了一會兒,揪出一塊慘白的面板狠狠扔在地上。
為了過濾毒氣,一些矮人想要採取在口鼻蒙上溼布的辦法,正常的布料在這裡也不多見,於是小女巫提出了另一個辦法——讓他們取用孽物腋下、膝窩,乃至私處的面板作為過濾層,因為這些地方的皮更為纖薄,而毛孔則更粗大。
女巫的設想是正確的,孽物們的生理構造讓這種防禦手段成為現實。
他們擋住了毒氣,可這些皮子...這麼說吧,戴上它們的過程本身就令人心生屈辱,這名矮人顯然就是這麼認為的。
巴瑟姆看到這一幕皺起眉頭:“把它戴上。”
愛德華茲的毒氣還沒有消散呢。
他的手下也知道這一點,但還是抗拒這個命令:“我知道我們已經要完了,我也會戰鬥到底,但至少我死的時候嘴上不該套著來自別人胯下的面板。”
這樣軟弱的說法動搖士氣,巴瑟姆本該砍了他的腦袋,但他的願望實在合乎人情,令人難以苛責。
“我們不一定會輸。”唐娜說。
這個矮人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還是能保持自信。
“為什麼?我們可是已經沒有支援了。”
愛德華茲能從下層上來,說明一層和二層已經失陷。
唐娜搖了搖頭,固執地說:“沒有為什麼,就是一種感覺。”
女巫的預感多少有點說服力,這個戰士默不作聲地彎腰,將那塊皮子重新撿起來放進鬍子裡。
“啊,壞巫師回來了。”克拉拉伸手指向樓梯口,愛德華茲陰沉得可怕的臉出現在那裡,扒住牆壁的手掌正向下淌血。
顯然,下層還有人在對抗他,所以他回來了。
巴瑟姆和女巫對視了一眼,同時發出了爽朗到可怕的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