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很快在稻草堆上陷入了夢鄉。
一牆之隔的大堂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逐漸陷入沉寂,人們不是趕在清醒的時候及時回家,就是乾脆地醉倒在這裡的桌椅上。
當最後一盞油燈耗盡了最後一滴染料,整個大堂陷入黑暗,一道纖細的女性身影卻從樓梯上躡手躡腳地走了下來。
這裡沒有別的女性,她正是唐娜。
她為了不讓這些年久失修的老木頭髮出擠壓聲費了很大一番工夫,並且連鞋子也沒穿,代價是寒冷令她的臉色煞白。
跨過翻倒的人體、嘔吐物和同樣翻倒的椅子,她穿過廚房,來到倉庫裡。
如她所料,她的叔叔正處於睡夢之中。
唐娜輕輕搓了搓手,又意識到這個行為的低效,於是索性將手掌捂到嘴邊呵氣,令它們迅速恢復了溫度。
這個舉動至關緊要,低溫會讓人更容易驚醒。
她輕聲靠近克雷頓,在他身邊蹲下來,手掌像蛇一樣慢慢探伸出去,務必使聲音儘量輕微。
即使在睡眠中,克雷頓·貝略的嗅覺依舊敏銳。
當唐娜的手掌靠近時,他的鼻翼翕動了幾下,卻最終因為那熟悉的血親氣味兒而網開一面,使他沒有醒轉過來。
手掌順利地觸控到了他的臉龐。
唐娜屏息凝神地移動著手指,以最為輕柔的動作扒開了克雷頓緊閉的眼皮。
在眼皮下方所有的並非是常人上翻的眼球眼白,而是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