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蜷縮著,透明的液體從身後流出。
它渾身的肌肉都放鬆了。
佩替茫然地看著它,直到廚子的大嗓門在背後響起。
“神父,餐廳已經佈置好了。呃...您在做什麼?”
廚子試圖繞到神父正面,因此看到了他手上的東西,這實在是令人費解。
“他不動了。”
佩替困惑地看廚子,失去了往常的冷靜和理性。
廚子伸手過去捏起老鼠,很快得出結論:“大概是因為它死了。”
“他怎麼會....死了?”
神父還沒有從重逢的喜悅中脫離出來,他幾乎忘了死亡的含義,因為那是不幸的,不該立刻降臨在豪恩身上的東西。
獸行者可是有兩條命,怎麼會活不下去呢?
廚子用他肥粗的指頭捏了捏老鼠沒有脂肪積累的肚皮,輕易地折斷了幾根骨頭,隨後嘖嘖稱奇。
“真是稀奇,神父,你看看這可憐的癟肚皮,它該是餓死的。”
這句話不帶恭維的情緒,而是發自真心,畢竟他還沒見過在廚房裡見過餓死的老鼠呢,他頓時覺得自己關於“它沒有闖入廚房多久”的說法多了幾分底氣。
“他是什麼時候死的?”佩替沒有因為廚子的舉動發怒,他還在思考。
怎麼會有人會思考老鼠的死亡?廚子奇怪地看神父一眼,注意到他手掌上的穢物,因為保全對方面子的想法沒有提,只是回答道:“它死了有一會兒了,您摸摸看,它肚皮都涼了。”
因為摸不透佩替神父的想法,他把老鼠還了回去,而不是直接扔在地上。
“是這樣啊......”
佩替將老鼠拿在手裡,但一步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恍然豪恩在握住十字架後就死了,只是他當時沉浸在喜悅中,沒能察覺。
又一個熟悉的兄弟姐妹死了。
“您沒事吧?”廚子在旁邊關切地問。
“我沒事。”佩替恢復了平常的神色,雙手自然垂下,只是右手握住老鼠的屍體,低聲嘆了口氣:“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我給您留了菜,現在該還熱著呢。”
“我馬上去。”
佩替回到建築裡,牆壁隔絕了外界寒風,他的身體在行走中逐漸恢復溫暖,於是越覺得手裡鼠行者的屍體在發冷。
“現在知道我的真名的人,大概只有克拉拉了。”他想。
那也是他許久未見的“姐妹”,當初那批孩子們中為數不多的還活著的人。
佩替不去看她的理由和豪恩一樣。
曾經是兄弟姐妹,但再見面就是異端仇敵。
而造成這一切的聖盃會又回來了,今年真是沒有好訊息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