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扉記得工作人員的確這樣說過,每個人的衣服都與身份繫結在了一起,若是外套被誰偷了,那麼銘牌的數量自然也歸對方所有,因此每個人都將自己的衣服看的緊緊的,從不輕易脫下。
他看向床腳疊起的衣服,奚樂的外套下是完好的一條褲子。
「每個人只有一套衣服的話,這條新褲子是誰的?」
江扉低低的發問看似平靜,望過來的漆黑眼瞳裡卻仿若猜測出了什麼。
季臨一怔,莞爾一笑,並不算出眾的端正相貌被他身上這股謙遜溫和的氣質襯託的格外舒服。
「沒有異能的普通人想殺了異能者,這你是知道的,我們並不想傷害他們,但為了不被殺死,只能反擊。」
他露出了無奈的神色,「我可以告訴你,這褲子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但已經洗過了,你弟弟不想穿的話就只能光著了。」
趴著的奚樂被處理完傷口後已經有些睏倦了,正迷迷糊糊打著盹,被季臨的最後一句話驚醒。
「不要光著!羞羞!」
他緊張的又把破褲子往上撈了撈,確認蓋住了自己的身體才稍微放下心,嘟囔著。
「羞羞的只給哥哥看,不要給別人看」
江扉沉默片刻,收起剛才流露出的尖銳,語氣緩和。
「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這次謝謝你們救了我和弟弟,等明天我弟弟好了,我們會很快離開的。」
「離開?」
季臨的神色有一瞬的微妙,隨即笑著問。
「你們離開這裡,還能去哪裡?下次再碰到那群普通人的話,我們可沒辦法再趕過去救你們了。」
「而且現在普通人和異能者的陣營對峙,只有一方全部死了,才能出現暫時的安全。你們離開這裡的話,豈不是白白送上的靶子?」
「真想感謝我們救了你,就留下來,成為我們的夥伴吧。」
留下來。
圍攻的人類臉上露出的猙獰殺意在江扉腦海里浮現,他垂下眼,奚樂已經累的睡著了,側臉壓在床上,面頰鼓鼓的撅著嘴,堅實的後背上傷口殘缺。
手指輕撫過奚樂亂糟糟的頭髮,他說。
「我不想殺人。」
他不想習慣殺人,也不想讓奚樂學會殺人。
季臨靜靜注視著他,微微一笑,聲音愈發溫軟。
「我可以安排你留在這裡值守,不參與正面廝殺。」
寬容的妥協讓江扉了動搖幾分,他遲疑一下,問,「所有異能者都在這裡嗎?」
「當然不是。儘管我們在試圖將所有異能者聚集起來,但仍然有一些不願跟從,或者與我們相悖的。」
季臨有些遺憾,「我尊重他們的選擇,畢竟這是晉級賽,每個人都是為自己而戰。」
他抬起眼,凝視著江扉,用一種欣賞的姿態繼續說。
「但你很聰明,我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
「聰明?」
江扉對他的誇獎不為所動,「我們只見過兩次面。」
「有的人見一次面就能看透。」季臨好似是情不自禁的朝他走近,「沉靜隱忍,心軟卻不愚善,你是個很特別的孩子。」
江扉皺起眉,忽而發覺他這人的違和之處。
明明看起來也才二十多歲,格外沉穩的氣質與偶爾露出的姿態卻彷彿是更成熟的年紀,將江扉叫做「孩子」時也帶著一份難掩的欣賞與喜愛。
這人有點奇怪。
江扉不願和他深交,只是剛才他的話說的並無道理。
於是他最後還是答應,暫時留下來。
對於這個結果,季臨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為他們簡單介紹了這裡的情況後,將這間屋子作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