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怕,便跟緊我,知道了嗎?」
江扉面色發白的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方才李令璟同族長用膳時,身為太監的江扉只能在一旁伺候,於是李令璟又命宮人們將熱騰騰的晚膳送了上來,布在桌上。
江扉的胃口不太好,只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
李令璟掃了一眼幾乎沒怎麼動的一桌晚膳,不快的沉下臉,瞪著他。
「再吃些。」
「我吃不下了。」
李令璟並不喜歡江扉違背自己的命令,他捉住江扉的手腕,勁瘦的一截實在太細,腕骨凸起。
摩挲了片刻,他放低了些聲音,故意曖昧的警告道。
「不多吃一些,你晚上怎麼受得住。」
江扉一僵,抬眼看了他一下。
烏黑的眼眸閃了閃,便被纖密的眼睫遮住了,他垂下眼,一聲不吭的又拿起了筷子。
李令璟這才滿意的鬆開手。
夜裡,熱汗浸入眼裡,刺痛又模糊。
江扉在這朦朧中好似窺見樑上的陰影緩慢隆起,又無聲的劃過,堅硬的黑色鱗片泛著一層冷冷的光澤。
他的心一下子就懸到了嗓子眼,臉上的紅被瞬間抽走,從齒縫裡擠出戰慄的字眼。
「蛇有蛇。」
李令璟撐起身,沿著他的視線往上看去,幾秒後又回過頭,安撫的吻了吻他繃緊的側臉。
「沒有蛇。」
江扉用力閉了閉眼,又睜開。
清晰的視線裡,樑上果然什麼都沒有。
胸膛還在劇烈的起伏著,他咬著牙忍住心頭的驚悸,不說話了。
李令璟看他這般害怕,既好笑又憐愛,將他抱在懷裡,如同哄弄孩童般輕撫著他顫抖的背脊。
「真有蛇的話,我一劍便殺了它,莫怕。」
江扉急促的呼吸聲漸漸平復了下來,沒再提起蛇,可他心裡篤定了方才樑上確實是有蛇的,而且正是他潛入族長房間時,遇見的那條黑蛇。
江扉在驛館住了四日,安安分分的當好李令璟身旁的貼身太監。
只是那位外族族長好似已經猜到了他同李令璟的真實關係,有時江扉會感覺到他若有若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並沒有任何惡意與敵視,只是純粹的暗暗打量。
於是江扉愈發警覺,不敢露出絲毫馬腳。
李令璟夜裡總纏著他,讓他沒辦法執行李令琴的命令,於是聽說外族使臣幾日後便要離京後,臨睡前,他偷偷在驛館的一處放了火。
剛回來的李令璟又急匆匆的離開了,他猜到自己還要忙許久,便特意叮囑江扉不用等自己。
等他的腳步聲完全走遠,江扉立刻下了床,找出一身最輕便的衣裳,從窗子無聲的離開。
他燒的地方是驛館裡一處不算特別重要的地方,但在外族使臣入住的期間,在李令璟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會發生走水這件事,帶來的後果已經比本身的事情更加嚴重了。
李令璟肯定會待在那裡處理,一時回不來,而這短暫的時間就是江扉刺殺外族族長的唯一機會。
輕車熟路的按照上次的路線潛進族長的房間,寂靜的夜裡,沉緩的呼吸聲還沒有被走水的事情吵醒。
江扉聽李令璟說過,外族人睡的普遍都比較早,這個點睡熟也並不奇怪。
他屏息凝神伏在房樑上,既在觀察著那名族長,也在提防著上次的那條黑蛇,畏懼感還沒有消除,可他必須再次冒險。
打定主意後,他不再浪費時間,確定對方已經處於毫無防備的狀態,便無聲的落到了地上。
輕薄鋒利的匕首從袖間落入掌心,他攥緊堅硬的刀柄,小心翼翼的走到床邊,看見閉著雙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