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剛開始治療前的紊亂,患者如今的精神資料的確已經緩慢的趨於正常人的數值,警戒線的紅色在消失。
怎麼會這樣,患者的多重人格已經被治療好了嗎?
難道真的是最後那次,人格們之間已經決出了勝負,所以其他人格全部消失,剩下的那一個就成為了主人格
漫長的治療終於結束,江扉本該鬆口氣,可夢境中發生的一切又讓他的心上壓了沉甸甸的東西。
他皺眉沉默良久,拿起白大褂穿上,看向正收拾尾聲的護士們。
「辛苦了,我去看一下患者的情況。」
「好的,江醫生也辛苦啦,晚上請我們吃飯嗎?」
這裡的護士基本都是年輕女孩子,而江扉是醫生中最年輕的,人又長得好看,因此護士們都很喜歡他,看他少言寡語的也會笑嘻嘻的打趣聊天。
江扉還沒回答,她們就又捂著嘴笑起來。
「開玩笑的啦,江醫生快去忙吧。」
她們都知道,江扉喜靜,除非必要,一般並不會參加這種聚會,也懶得與其他人維繫同事關係。
江扉朝她們歉意的笑了一下,就匆匆趕去了患者所在的樓層。
一路上他都眉頭緊鎖,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卻什麼都抓不住。
直到下意識的掃描進去,最後一扇門在面前緩緩開啟,他在原地站著,忽然生出些退縮的意味。
並不是怕,只是還沒想好該怎麼說,說什麼。
雪白的病房映入眼簾,躺在床上的高橫還沒有醒。
江扉幾不可察的放鬆一些,走上前,再次檢查了一遍患者的精神資料,的確都在逐步好轉。
這是他經歷過最漫長的一次治療,中間還因為中斷而重新制定了治療方案,好在現在終於結束,也取得成功的治療結果。
對於患者來說,精神的緩和與恢復需要一定的時間,因此直到江扉檢查完畢,高橫都還在沉睡。
於是,江扉可以正大光明的觀察他的面容。
這人的相貌十分英俊,眉骨突出,眼眶深邃,高鼻薄唇,似笑非笑時帶著一股令人不敢直面的野性氣息,好似野獸噴吐著炙熱的鼻息逼近。
要麼被他攝人的氣質嚇跑,要麼,被他當成獵物釘住。
這分明就是一副不好惹的長相,可江扉記得自從他來到醫院後,在自己面前總是帶著無害的笑意,以至於他都沒有發覺這人本身攜帶的侵略性有多強。
現在想來,原來是因為夢境裡的那些回憶,所以高橫才會對他露出這樣溫和的一面。
在陷入夢境時,作為旁觀者的江扉站在的是高橫的角度。
而從夢境中的種種可以看出,高橫年幼時過的並不好,在富麗堂皇的家裡被當作雜種,被腦海里的各種聲音不停騷擾,還有更早之前的苦難經歷。
夢境裡的他還十分沉默,可現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出那時的陰影。
江扉想的出神,目光無意識的落在高橫臉上,沒發覺他已經緩緩睜開了眼。
和那雙黑沉的眼眸對上幾秒,江扉猝然回過神,立刻移開視線。
被抓包的尷尬在面上浮出一絲淺紅,他竭力鎮定下來,佯裝翻看已經檢查過的資料,低聲開口。
「你醒了。」
高橫坐了起來。
患者並不用在頭上連線儀器線,只需要在四肢夾上感應的儀器即可。
他自己摘了,鬆了鬆手腕,目光始終看著江扉。
在精神世界裡用不同的人格和江扉糾糾纏纏之後,如今江扉也已經清楚了他未曾出口的真實情愫,於是他沒有再遮掩,灼灼的目光如同熊熊的烈火無聲燃燒。
火苗舔著江扉,他感受到了幻覺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