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黑之際,終於爬上哨所,地窩子裡冒出裊裊炊煙,遠遠聞到午餐肉的香味兒。
“營長!”站崗的哨兵看到領頭的謝富國,立正敬禮。
兩個士兵站在雪地裡,腳下站成一個雪坑,雙腳早已凍僵。
整個人除了眼珠子轉動、嘴唇還能上下活動,其餘的都凍僵了,握槍的手也一樣,敬禮時手只抬到一半就卡住。
“嗯,不錯,辛苦了!”謝富國看著臉色青紫的兵蛋子心疼,也只能忍著。
地窩子裡,七八個小戰士圍著小火爐,眼睛直勾勾盯著鍋裡飄著的幾片午餐肉。
聽到外面哨兵大聲喊營長,小戰士們忙跑出來,“營長!”
“嗯,開飯啦?”謝富國領著周團長他們進來,“看看你們吃啥。”
一鍋白水蘿蔔,上面幾片薄薄的午餐肉片,猜也能猜到,數著人頭,一人一片。
“你們就吃這些?”周團長問。
物資下放的時候要求各基層儘快給雪山上的戰士們送去,看來執行的不錯,戰士們已經吃上午餐肉了。
打量地窩子裡,牆角幾個麻袋,土豆、蘿蔔、豆子,還有幾個軍綠色木箱,是前幾天送來的罐頭、壓縮餅乾。
“報告首長,是的!”哨所班長大聲回道。
“蔬菜沒有了?”周團長環視一圈沒看到。
“更換大棚,所有菜都收頭了,沒啥剩餘。”謝營長解釋。
“報告首長,我們發一點兒豆芽、豌豆尖,再有兩天就能吃了!”班長憨憨笑著。
“嗯,那就好!”聽到還有豆芽、豌豆尖,周團長放心了。
“你們先吃!”見班長拿碗給眾人舀湯,周團長忙抬手製止。
戰士們吃飯的時候,周團長揹著手看看這裡看看那裡,總覺得少了啥,直到看到牆上掛著幾個鼓鼓的挎包。
伸手掏出來,有氧氣袋,有墨鏡。
“你們沒戴?”周團長拿著沒拆封的墨鏡問,知道哪裡不對勁兒了。
“報告首長,還沒!”
“為啥?發給你們是給你們保護眼睛的,為啥不戴?”周團長既生氣又心疼。
“我們不怕吃苦,沒那麼嬌氣!”班長大聲回道。
果然被羅盛勇猜準了!周團長暗自嘆氣。
“保護眼睛跟吃苦是兩碼事兒!雪山上反光嚴重,長期直視傷眼睛,你們不要眼睛了?敵人來了,你們怎麼阻攔?看得到啥?”周團長批評道。
小戰士們紛紛低下頭沉默不語。
“報告首長,是我錯了!”班長羞愧認錯。
前幾天送來,戰士們歡喜的拿著,說要戴著站崗,卻被他批評吃不得苦。
白天陽光強烈,戰士們的眼睛常常被白光刺痛流淚,卻不能擦,淚水順著臉頰流,風一吹,臉上又癢又疼。
夜裡睡著睡著,眼睛突然刺痛,像針扎一樣,有時還有短暫失明。
班長覺得這是在鍛鍊大家的意志,如果戴上墨鏡,變得嬌氣,以後沒墨鏡咋辦?不站崗放哨了?
聽了團長的話,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完全沒領會上面的精神。
“讓戰士們戴上,保護好眼睛!”周團長沒有再批評,自己不也犯了這樣的錯誤?
羅盛勇沒在地窩子裡待,人多擁擠,完全轉不開身。
“你在看什麼?”身後響起周團長的聲音。
“我在看這裡的地勢。”羅盛勇邊走邊數腳步。
連綿的雪山,天色已暗,雪山一片白茫茫,分不出遠近高低。
“地勢?”周團長不解,看看四周。
山勢陡峭,這裡是相對平坦又背風。
最開始是帳篷紮營,夜裡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