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疼吧?”走了很遠後,一名小戰士關心道。
“還好!”孫大龍口齒不清。
嘴角一串水泡,喉嚨火辣辣的痛,舌尖都麻木了,口腔上的粘膜燙壞,卻不敢用舌頭頂,一碰就疼得要命。
小戰士同情的看一眼班長,平時多機靈的人,咋就讓開水給燙了呢?多燙啊!再口渴也不該這麼心急啊!
回去後嘴上的水泡用針挑破,酒精消毒,抹點兒膏藥,口腔裡含鹽水殺菌消炎。
沒法吃固體物質,就把饅頭撕碎煮爛熬成羹,慢慢吞嚥。
卓嘎在家裡煎熬一晚上,實在不放心,第二天一大早,踏著冰雪翻過幾個山頭,來哨所看望。
見孫大龍嘴上烏黑的水泡痂,端著一碗饅頭羹艱難吞嚥,愧疚的不行,眼眶紅紅。
孫大龍無意中抬頭,看到門口默默佇立的卓嘎,嚇一跳,一勺饅頭羹猛一吞,痛得直皺眉。
“你,你怎麼來了?”孫大龍磕巴道。
不是不讓她獨自一人出門麼?怎麼這麼大的膽子?
“這是青稞面,兌開水化成羹羹,比饅頭羹細,好吞嚥。”卓嘎沒理會孫大龍的問話,自顧自道。
“有開水嗎?”卓嘎環顧四周,看到開水瓶。
重新找來一個碗,給孫大龍攪了青稞羹羹,用手試了試溫度,“喝吧,這回不燙。”
“謝謝!”孫大龍面色緋紅接過碗。
卓嘎目光灼灼看著,孫大龍有些慌亂,想要大口大口吞,奈何喉嚨痛,每吞嚥一下都像上刑。
戰士們不知何時不在了,各種藉口溜出去,屋裡只剩兩個人。
望著卓嘎殷切的目光,孫大龍不忍拒絕,硬著頭皮把滿滿一碗青稞羹羹吃完。
吃完後額頭上全是細毛汗,卓嘎露出滿意笑容。
“走,我送你回家。”孫大龍起身送卓嘎,天色不早了。
“不用,這條路我熟,自己能回去。”卓嘎擺擺手,匆匆跑了。
“唉,你等等!”孫大龍追出來,“你們兩個跟上。”
兩名小戰士跟在孫大龍身後,一起追卓嘎。
“卓嘎,慢一點兒,小心摔倒。”孫大龍費力喊著。
話沒說完,前面的卓嘎砰的一聲,一個屁墩摔地上,“哎喲!”
尾椎骨一陣劇痛,卓嘎仰面躺著,動彈不了。
“怎麼樣,能自己起來嗎?”孫大龍快步跑過來,沒有直接把人拉起來。
有經驗的都知道這種摔倒,不要第一時間把人拽起來,最好讓他緩一緩,自己坐起來,判斷有沒有摔斷骨頭。
若是摔斷了骨頭,用力一拽,會加重傷勢。
“還好!你拉我一把!”卓嘎覺得有些丟人。
孫大龍伸出手,卓嘎借力慢慢站起來,臀部上的衣服一大片泥漬。
“怎麼樣?摔到尾骨沒?”孫大龍見卓嘎走路有些瘸。
“還好,緩緩就好了。”卓嘎笑笑。
“要不回哨所歇會兒,看看嚴不嚴重?”孫大龍提議。
這裡剛出哨所,不過幾百米遠。
“沒事兒,疼一會兒就好了!”卓嘎擺擺手,搭著孫大龍的手,一點一點的走著。
兩個小戰士跟在後面,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道:“班長,要不你背一下卓嘎吧,我看她摔得不輕。”
“不用,不用!”卓嘎連忙擺手,加快腳步往前走,扯著尾骨,“嘶!”
“上來!”孫大龍脫掉軍大衣,站到卓嘎前面半蹲下。
“不用!真不用!沒事的!”卓瑪婉拒。
“聽話,這會兒快下午了,再耽誤下去,天黑都到不了家!”孫大龍不容分說,背起卓嘎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