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卡孜基地一片熱火朝天,錢老五戴著手套開著拖拉機突突突來回跑,趁著天黑前把最後幾畝地耕了。
本來只是四五百畝地,突然市裡追加成一千畝,這還只是一期,說是來年還要增加二千畝,不包括下面各縣的。
眼瞅著大雪就要來臨,錢老五必須抓緊時間把地耕了,一旦下雪,土地凍上,就動不了了。
工人們跟在後面翻撿,敲碎大土塊。
再後面是基建工程隊的跟著砌磚,搭棚架。
吳迪、加措在現場督導。
望著灰濛濛的天,吳迪心裡緊繃,暗暗祈禱老天晚幾天下雪,等這裡完工。
終於錢老五耕完,開著拖拉機回來。
幾個月的風吹日曬,錢老五黝黑,一張俊臉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像是老了十歲。
“耕完了?”葉三遞過一碗溫開水。
“嗯!”錢老五手沒洗,接過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
然後去水池邊洗手洗臉,水冰冷刺骨。
“誒,洗熱水!小心長凍瘡!”葉三正在灶臺舀熱水,忙喊道。
剛勞作完,身體裡的血液流動很快,突然被冰水沖洗,一冷一熱,這種天氣不長凍瘡才怪。
葉三跟錢老五差不多大,算是開襠褲朋友。
葉三是葉大爺的獨苗,家境不好,但帶得精細,冬天都會給葉三燒熱水洗手洗臉。
孩子小調皮,總愛搞冷水,葉大爺就會念叨這些。
“沒那麼嬌氣!”錢老五嘿嘿一笑,捧著冰冷的水洗了把臉。
“你呀,你是不知道這裡凍瘡的厲害!你沒見那些當兵的手、臉和腳,長了就戒不掉,好了長,長了好,沒完沒了!”
葉三像個老媽子似的碎碎念。
“錢滿多同志在嗎?”院子裡有人在喊。
“唉,在!”錢老五趕緊出來。
是個不認識的人,腳邊有一個籮筐和一個包裹。
“你是錢滿多同志?這是錢老師讓我給你帶過來的。”那人把包裹遞給錢老五。
籮筐裡半筐柑橘半筐胡蘿蔔,錢多多擔心哥哥長期沒吃水果,身體缺乏維C。
包裹裡是一件深灰色半高領絨線毛衣和一件嶄新的軍大衣。
這裡沒有軍大衣很難扛,軍大衣白天禦寒,夜裡還能當被子加蓋。
錢多多拜託送貨的人捎的,錢老五一個人離的最遠,人生地不熟的沒人關照。
三七五師又離得遠,趕著給五哥織件毛衣,把丈夫沒穿的軍大衣翻出來一併送來。
“這丫頭!”錢老五心裡暖暖的。
軍大衣是時髦貨,誰要是有那麼一件,穿出去多少人羨慕。
儘管妹夫是軍人,但幾個舅哥並未得到過一件軍大衣。
這件軍大衣很得錢老五的心,當即穿在身上試試。
錢老五與妹夫身高差不多,穿上挺合適。
“東西給你了!我走了!”那人辦完事準備告辭。
貨車在基地外等著,他們還要趕往三七五師呢。
“唉,同志等一下!”錢老五叫住那人。
跑回廚房裝了幾個熱騰騰的大饅頭,一包蘿蔔乾,一個灌滿溫開水的軍用水壺,“帶著路上吃。”
看得出那人唇乾舌燥又飢腸轆轆。
“謝謝!”那人也不客氣,接過東西大步走了,“回來還你水壺!”
這是長期在高原上跑的司機,知道一旦下雪就會被堵在路上,所以寧願辛苦一些趕路,也不敢停下來。
吳迪、加措也從地裡回來,邊走邊聊著後續的工作部署。
預定的目標眼看著就要完成,心情也輕鬆起來。
“喲